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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完後感覺鬆了一口氣，把目光落在他眼睛上，等著他的答覆。&ldo;你的顧慮沒錯。&rdo;他開口說，&ldo;如果談一場最後會分開的戀愛，對所有人來說都是浪費時間，不僅是女人的時間很寶貴，男人也一樣。從青春期到三十歲，時間同樣短暫，每一個選擇都要慎重。&rdo;他說話的聲音變得溫柔，目光裡有縱容的意思，讓她感覺自己是一片蜷起的葉子，慢慢地隨著微風舒展。 &ldo;所以我不會浪費時間，按我現在的計劃，順利追到你之後的下一步，我想娶你做我太太。&rdo;他看著她瞳孔裡閃現的震驚，伸手撫平她發心的頭髮，&ldo;你不相信？那你這樣想，如果我不打算那麼做，現在也不會在這裡。&rdo;過佳希長時間地凝視他，心裡一點點地發生變化，心跳從急速到輕快，心情從緊張到安穩，如一縷透過鎖孔的纖細又耀眼的光，穿過漫長的歲月直接抵達心底。更奇妙的是，那些細碎的情緒，譬如遲疑、多慮、不安，原來是很脆弱的，不堪一擊的，似乎被他一句話就消滅了，剩下的是一股充盈在心間，如實體一般摸的著的幸福。他的話是有神性的，平常的一句話說出口就像是萬年不變的承諾。現在不僅是五臟六腑，她連腳趾頭和髮尾都能感受到幸福。真的沒有一刻是如現在這般的幸福，有信心，很篤定，充滿了力量，她想自己沒有必要再去猶豫一秒鐘了，自己已經度過那個模糊昏暗的隧道，重見了天光，內心清澈明晰。就算未來有風險，對它的恐懼也抵不過現在的幸福的萬分之一，不用再思考，也不用費力去選擇了。&ldo;我沒有追求過任何人，在這方面沒有經驗，不過最近重溫了父親的日記，從字裡行間裡知道一些他當年追我母親的細節，最終得出一個結論，就是不斷地堅持，必要的時候臉皮厚一些。&rdo;&ldo;……&rdo;她的手機忽然響了，中斷美好的思緒，匆匆接起，是蘇小非打來的，他說何消憂醒了。何消憂醒了，但是意識不清，斷斷續續地喊出過佳希和蘇小非的名字後又頭痛欲裂，嘔吐了一次，力氣殆盡後又睡過去，過佳希放心不下，決定和蘇小非一起留在醫院陪她。鍾言聲不知從哪裡找來一隻乾淨的枕頭給過佳希，讓她把腦袋擱在枕頭上，好歹舒服一些，她照做後發現高度剛好合適，回頭看一看他，心裡暖暖的。等她睡著後，鍾言聲去了一趟醫生辦公室，拿來一張毛毯，輕輕蓋在她肩膀上，這一切落在蘇小非眼裡有些意外，他似乎明白了什麼，開口說：&ldo;你很關心佳希。&rdo;鍾言聲的目光落在過佳希的頭髮上，一時間沒聽清楚蘇小非在說什麼，等抬頭對上蘇小非的眼睛，進行無聲的確認，蘇小非十分尷尬，只好重複了一遍，只是語氣變成了疑問，而鍾言聲大方地承認：&ldo;對，我打算留下來陪她。&rdo;蘇小非什麼都明白了，不再多言。凌晨一點，過佳希醒來了，因為胳膊肘實在酸到不行，她的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幸好鍾言聲和鄭醫生打了招呼，幫過佳希在護士值班室裡找了一張床鋪，過佳希困得哈欠連連，也顧不得不好意思了，走去那邊睡。因為急診科晚間很忙，值班的護士基本沒有時間回來睡覺，過佳希很安然地睡了四個多小時，等六點還差十五分的時候睜開眼睛，立刻出去找何消憂。讓過佳希意外的是，蘇小非一夜沒睡，始終守在何消憂的身邊，雙手輕輕握住何消憂那隻沒有輸液的手，目光專注在她臉上，連有人走近都沒及時反應過來。&ldo;你去休息吧，換我來守著她。&rdo;過佳希說。蘇小非回過頭，和氣地說：&ldo;不用，我沒事，在這裡就好。&rdo;過佳希知道他對何消憂的執著，說什麼都沒用，也不勉強，轉而想起另一個人，脫口而出：&ldo;他人呢？&rdo;不用指名道姓，蘇小非也知道她說的是誰，回答她：&ldo;他一個小時前過來看了一次，還給我送來了餅乾和熱水，現在不知道在哪裡。&rdo;過佳希轉身，幾乎是小跑著去找鍾言聲，還好，在醫生辦公室門口看見他的身影。他和鄭醫生在聊天，鄭醫生似乎已經忙好了，一手枕在後腦勺，表情輕鬆地和他說話，他的面前放著一杯熱茶，熱氣嫋嫋升騰，環繞在他的臉龐，幾秒鐘後心靈感應似的，他忽然轉過頭，眼睛捕捉到她的身影。&ldo;醒了？&rdo;他有些意外，因為還不到七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