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過留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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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下雪了。&rdo;她抬頭看天空，伸手去接雪花，忍不住綻放頑童的笑顏，不敢相信似的。然後她看見其中一朵小雪花恰好落在他的後背，看上去像是一朵梨花瓣。趁他不注意，她伸手去碰，指腹剛觸及，它就化了。她默默地笑了，開心地想在原地轉一個圈，要知道這座城市有多少年沒下雪了，漫天雪花彷彿只在記憶中出現過，至於&ldo;積雪浮雲端&rdo;的唯美場景更是隻能在電視劇裡看見，因此現在只要有零星的雪花就足以讓她無比快樂。&ldo;聖誕快樂。&rdo;他對她說。&ldo;聖誕快樂。&rdo;她回過神來，&ldo;對了，我還沒問你怎麼會來這裡。&rdo;&ldo;我過來吃早餐的。&rdo;她恍然大悟，這條街上小吃店很多，離他家不遠，他過來吃早餐再正常不過，只是現在都幾點了？他還沒吃過早餐？等等，不對，她也沒有資格說他，她自己從早到現在也就在公司喝了一杯咖啡……&ldo;好巧，你也沒吃早餐？你準備去哪裡吃？&rdo;&ldo;對面有很多店，隨便找一家。&rdo;她只遲疑了幾秒，不準備想太多，很自然地說：&ldo;那我也去吃一點東西，現在肚子真的好餓。&rdo;十分鐘後，他們坐在羊湯館的一張桌子前，點了兩碗熱羊湯和兩塊炸油餅，沒多久就吃上了。&ldo;你最近在工程隊嗎？&rdo;過佳希一邊喝湯一邊問。&ldo;上一個工程結束了，新的還沒有開始，目前在研究所做文獻的工作。&rdo;&ldo;今天休息？&rdo;&ldo;對，明天也休息。&rdo;難怪他悠哉地跑過來吃早餐，原來是在沒有工作的情況下，否則他不會對早上吃什麼如此講究。過佳希咬了一口餅，抬頭的時候發現他在看她，好奇地問：&ldo;怎麼了？&rdo;&ldo;你常常熬夜嗎？黑眼圈很明顯。&rdo;&ldo;何止黑眼圈？這周都在剪片，看了二十盒帶子，眼睛都腫了。&rdo;過佳希拿手點了點自己的一隻眼睛。&ldo;這樣生活很不健康。&rdo;&ldo;我再忙也比不上你辛苦，倒是你自己要注意按時三餐，保重身體。&rdo;他放下手裡點心，認真地問了一句：&ldo;我比你年紀大吧？&rdo;&ldo;那又怎麼樣？年紀比你小就不能勸你糾正壞習慣了？&rdo;&ldo;過佳希，你幾年前騎車跌傷膝蓋，喝醉酒蹲在馬路旁，撞見鮮血還會暈眩，以上這些我都親眼見過，你來糾正我，可能還不夠有說服力。&rdo;她皺眉，怔怔地看著他，片刻後輕聲問：&ldo;你怎麼把我的事情記得那麼清楚？&rdo;外面是蒲公英一般紛紛而落的雪，室內的羊湯冒著白煙，她看著他乾淨的黑眸，心裡不免疑惑，他怎麼把她的窘態記得如此清晰？那是連她自己都不好意思再回憶的模樣。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如實說：&ldo;因為我記性不錯，而你的那些事情特色比較鮮明。&rdo;等等，這是在諷刺她嗎？怎麼以前沒看出他是毒舌的人呢？過佳希有片刻的迷茫，等反應過來後小聲地憤憤道：&ldo;你在取笑我吧？&rdo;&ldo;沒有。&rdo;他否認，&ldo;快吃早餐吧，否則湯涼了。&rdo;他們出門的時候，外面的雪還在下，空氣中有一股屬於雪的清新的味道。不得不說，再沒有比雪更適合聖誕節的元素了。&ldo;你打算怎麼過今天？&rdo;過佳希站在門口，忽然問鍾言聲。&ldo;聖誕節？回家休息，和平常一樣。&rdo;她想了想後問他：&ldo;你有微信嗎？加一個怎麼樣？&rdo;他答應了，她開啟手機加了他，他沒有暱稱，用的是真人名字，隨便瀏覽一看，內容寥寥，僅有的都是一些關於建築專業的文章，一看就很無聊……她苦笑了一下，抬頭說：&ldo;好了，以後有事聯絡，你記得手上的傷疤去醫院配一支藥膏塗一塗，我走了。&rdo;她說完拿手壓住大衣的領口，快步跳下臺階，頭也不回地進入雪的世界，往路口跑去，剛好有一輛空車經過，她招手喊停，然後坐上車去叔叔家。他站在原地，一直看她的背影消失在視野裡，就像是一隻從冰天雪地中冒出的小精靈，一眨眼不見了。因為剛喝了羊湯，衣服的領口和袖子上都是味道，迅速在車裡蔓延開，年輕的司機笑著說了一句：&ldo;是羊湯的味道吧？雪天來一碗熱乎乎的羊湯真愜意。&rdo;&ldo;是啊。&rdo;她用輕快的語氣回答，然後搖下車窗的一條縫隙，讓衣服上的味道散出去一些，順便看一看外面的冰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