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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鍾老師要獎勵我什麼？一朵小紅花還是一顆糖？&rdo;何消憂愣怔，許久後發現自己的行為和偷窺沒有兩樣，趕緊移開目光，輕手輕腳地回到桌前，垂下眼眸，一種憂傷從心底爬上來。這一天，鍾言聲比較早回去收拾行李了，何消憂在過佳希的挽留下答應在她家過夜。等過佳希送走鍾言聲，蹦蹦跳跳地上樓，看見何消憂坐在沙發上發呆，她趕緊過去和她聊天。聊到鍾言聲的時候，何消憂不無羨慕地說：&ldo;他對你真好，感覺就像是把你當小孩子一樣在寵愛。&rdo;&ldo;是嗎？&rdo;過佳希心裡很甜，也不否認這個事實，&ldo;可能是他以前做過我的家教吧，所以總把我當小孩看，事事不放心，樣樣都要叮囑。&rdo;&ldo;這樣多幸福，很多人都求不來。&rdo;過佳希察覺到何消憂的語氣很傷感，鼓勵她說：&ldo;相信我，你也會遇到這樣的人。&rdo;何消憂沒接話，陷入沉默，過佳希見狀轉移話題，講了一些工作上的趣事哄她開心，等時間過了九點，她們決定早早地睡覺了。不知睡了多久，過佳希醒來，揉了揉眼睛發現身邊沒有人，立刻清醒了幾分，下床去找何消憂，幸好她就坐在陽臺的藤椅上，消瘦的人影融合在月夜裡。過佳希走近才發現何消憂點了一根菸，正在笨拙地吐菸圈，她皺了皺眉，伸手取過何消憂手裡的煙，丟在一邊，回去客廳取了一條毛毯，再幫她蓋上，小聲地說：&ldo;想欣賞月色沒問題，我陪你啊。&rdo;&ldo;月色？&rdo;何消憂抬起頭，後知後覺地發現今晚有月亮，&ldo;剛才只顧著嘗煙的苦味了，外面有什麼都沒注意，還好有你提醒，否則錯過這麼漂亮的月亮很可惜。&rdo;過佳希在她對面的小板凳上坐下，看著她，單刀直入地問：&ldo;消憂，你打算什麼時候振作起來？總不能一直這樣吧？&rdo;&ldo;我不知道。&rdo;何消憂實話實說，&ldo;最近覺得人生很沒意思，過去五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現在感情失敗了，工作也沒有，身體越來越差，還要靠爸爸媽媽養著，有時候想一想自己還不如死了算了，至少不給人添麻煩。&rdo; 過佳希震驚，沒想到何消憂會說出這麼悲觀的話來，一時間來了情緒，生氣地說：&ldo;你怎麼說出這樣的話？&rdo;&ldo;我知道輕視生命很不負責，這樣的話平時悶在肚子裡，不敢隨便和別人講，但是，我真是這麼想的，我越活越累了，不知道還能不能走下去。&rdo;&ldo;你只不過是失戀而已，又不是世界末日，怎麼會挺不過去？&rdo;&ldo;不僅是失戀，我突然看清了一些事實，原來我從頭到尾都是一個脆弱的人，沒有別人的保護就沒有安全感。&rdo;何消憂的眼眸像是狂風拂過的湖面，支離破碎，沉浮不定，停頓了一會兒後說，&ldo;甚至我很有虛榮心，你明白嗎？&rdo;過佳希知道她在吐露心聲，不急著打斷她，安靜地當一個傾聽者。&ldo;過去的五年，我明明知道自己和他的感情存在很多問題，但裝作不知道，一方面是我太愛他了，另一方面我不想失去別人的認同。當所有人都以為我找到了一個優秀的男朋友，她們羨慕的目光會讓我覺得自己真的很幸福。&rdo;何消憂說到這裡嘆了一口氣。&ldo;佳希，你知道嗎？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我覺得你遠遠不如我幸福，因為我有男朋友，而你沒有。你看這是多麼膚淺的想法，我甚至覺得只要畢業後能很快嫁人，作為一個女人已經算是成功了，而你就算再優秀，沒有人照顧還是很可憐。&rdo;&ldo;現在我知道自己的想法錯得離譜，真正可憐的人是我。我和許亭彥經常在私下冷戰，可以好幾天都不說話，甚至面對面都沒有眼神交流，但一來到大家面前就會手牽手，裝作很恩愛的樣子，時間久了，我竟然習慣自己騙自己了。&rdo;&ldo;佳希，你才是幸福的人，你有一份喜歡的工作，你沒有父母的庇護也能活得很好，你和男朋友站在一起真的很匹配，你們甚至不用刻意秀恩愛，自然而然地看著對方就能讓我感覺你們是幸福的，你擁有的才是好的愛情。而我卻因為自私、虛榮、懶惰，懦弱，最終抓住只是一個看起來很漂亮的肥皂泡。&rdo;何消憂把頭低下去，悲慼地說：&ldo;浪費了這麼多時間才明白別人早就懂的道理，我是不是很悲哀？年紀也不小了，竟然還是這副模樣。&rdo;窗臺上放著一盆茉莉，香氣悄無聲息地瀰漫在空氣中，涼涼地沁入面板，卻沒有天涼好個秋的輕快，像是提前進入了寒冬，風貼在手臂上有微微的刺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