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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罪過卻不能被抹殺。獲得新生之前,他們要先將這一世的罪過償還。人們終將為自己做過的一切負責!死亡面前人人平等,出生亦不例外。只是多年前一場事故而已,幾個人合力「謀殺」了一個人。回憶著那個女人最後臥在自己懷中說過的話,蘇舒看到了那名老者給他的報紙,那張報紙上的車禍是發生在淮陽路的,旁邊有之前同樣地段發生過的車禍的附加資訊。引起蘇舒注意的是最早的那條資訊,那個在公路上被軋成肉泥,最後才被發現的可憐女人。因為不清楚兇手,她的報導只能含糊的出現在報紙不起眼的角落。那個車禍中死去的女人叫「朱虹」。裝病搶劫的人認為自己只是從朱虹身上奪去了一點點錢財而已,她逃之夭夭,以為這樣就結束。逃亡中的通緝犯自顧不暇,撞倒了朱虹之後亦逃之夭夭。緊隨他後的是緝拿犯人的警察宋鵬程,眼中只有犯人的他,終於給了到路邊向警察求助的朱虹最後致命的一撞!他看到她了麼?他沒看到她麼?總之,他也離開。然後就是于思秦,他有機會和條件救下朱虹的,可是他只是拍照,他拍下了罪孽的照片,全然沒發現自己做著同樣罪孽的事情。他把這張照片作為日後勒索錢財的工具。很久很久,唐秉文開著車子下班回家,他應該看到了路邊的女人的,那個女人或許已經死了,已經無力求救,這個時候他停下車子或許對女人的生命無從幫助,不過至少可以拯救她的身體不再被輪胎無情踐踏。然而,他沒有,膽小和顧慮讓他假裝什麼也沒有看到,男人膽怯的離開。最後結束這場酷刑的人是韋佳音,並不是她想要停下來,她不得不停,她的車子卷下了朱虹的頭顱,長長的頭髮纏繞在她的車輪上,她不得不停,她尖叫著,驚恐著,以一個好心加害者的姿態被迫中止了這場酷刑。他們殺了人,卻不認為自己做的事情是「謀殺」。只是沒看見而已,只是膽小而已,只是--沒有人願意吃自己不想吃的東西;沒有人願意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東西。不喜歡吃的東西可以不吃,可是不希望看到的東西就可以真的不存在麼?這個世界上本沒有什麼「存在」和「不存在」的問題,有的只是「希望看到」和「不希望看到」的事物。起碼,對於蘇舒來說,這個世界確實如此。對於所有人,其實都是如此。那幾個人明明看到路邊痛苦掙扎的朱虹,可是都假裝沒有看到,對於他們來說,他們沒有看到,他們什麼也沒有看到,他們不認為自己有錯。然而看不到並不等於不存在,他們的罪過老天爺看著,朱虹看著。朱虹當年是懷著怎樣的心情死去的呢?孤零零的公路旁,車子一輛輛駛過,她呼救著,開始的時候她還能大聲的呼救,聲音越來越小,生命伴著血液慢慢流失,她的眼睛一直盯著公路,沒了力氣呼救的她只能等待有人看到她,可憐的女人只能在等待有人為她停下來。她一直都在那裡,等待有人為她到來。然而,沒有一個人為她停留。期待漸漸從她的瞳孔冷卻,就像她逐漸冰冷的身體。她的眼睛一直瞪著,直到最後一輛車子卷下了她的頭顱,她最後的視野是什麼?他們看不到她,所以,最後還是看不到她。暴雨中的小屋中,他們被看不到的殺手殺害。朱虹看著他們互相殘殺,看著他們遭遇和她當年一樣的遭遇。他們自己扼殺了自己出生的機會!被宋鵬程殺掉的程旺的身體被供上餐桌,這是胎兒蠶食弱者的營養。于思秦原本是有機會出生的,然而在同一時間,他被計劃好的宋鵬程卡住了脖子,他的頭顱破水而出,而他的身體被宋鵬程桎梏在了那片黑水之中!出生前身體就死亡的他們,失掉了輪迴的機遇。房子是母體,房子裡的身體是胎兒,投胎的則是他們的靈魂。其實「屍體」並不是因為他們進入才存在的,其實那些本來就存在在那裡,他們的進入只是為本來存在那裡的肉胎注入了靈魂。唐秉文的肉體完整無缺,只是等待著出生的時間,然而在那個時間以前他的靈魂卻被宋鵬程扔了出去,被踢出母體的靈魂在門外苦苦敲打著,可是宋鵬程沒有開門。時候到了,靈魂存在而肉體死亡的胎兒固然無法活著誕生;而到了出生的時間,靈魂無法進入肉體的話,生下來的就是死胎。而更加可悲的,韋佳音即將出生的身體在她的靈魂趕到前就從母體流出,沒有可以附著的肉體,她根本沒有出生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