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佳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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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鳳玄看她同連老頭氣急敗壞，淡淡地只道：&ldo;我說過，麥子錢不會少一文，倘若你們不放心，明日自己去賣就是了。&rdo;連婆子一聽，倒是驚了驚：&ldo;兒啊，真的不會給他們？&rdo;連老頭忙道：&ldo;世珏都說了，就一定不會給，你還能不信？&rdo;生怕兒子改口。連世珏看一眼兩人，轉身自回了屋，兩個老的心懷鬼胎，半晌，連婆子揮手讓連老頭進屋，自己就躡手躡腳走來偷聽。寶嫃被寶嫃如說的也是一陣落淚。劉鳳玄站在門口，聽寶嫃如放低了聲音，道：&ldo;姐你也別急，今晚上爹孃在鄰居家裡暫時睡著，我……我就是想跟你說聲兒，不是想給你惹麻煩……&rdo;她聽了方才連婆子那一吼，才想起爹孃不讓自己來打擾寶嫃的用意。寶嫃抱著她：&ldo;不是、不是……&rdo;心裡好生悲酸。寶嫃如將她推開：&ldo;姐，我這就回去。&rdo;寶嫃如一個丫頭走這麼長夜路，本來就驚險有加了，這時侯寶嫃哪裡肯放她，姐妹倆正爭執間，身後劉鳳玄道：&ldo;今晚上睡在這吧，我去柴房睡。&rdo;寶嫃嚇了一跳：&ldo;夫君！&rdo;寶嫃如也吃了一驚，男人道：&ldo;娘子，你拿一床被子給我。&rdo;就出了門。連婆子見狀，趕緊一溜煙地回到自己房中。劉鳳玄大步進了柴房，寶嫃反應過來，讓寶嫃如留在房中，自己跟著跑到柴房：&ldo;夫君！&rdo;劉鳳玄見她臉上淚痕未乾，便替她擦了去：&ldo;照我說的做……&rdo;頓了頓，又道，&ldo;你孃家的事兒，別擔心，我會解決。&rdo;寶嫃道：&ldo;夫君，婆婆說……&rdo;&ldo;跟他們沒有關係，&rdo;劉鳳玄摸摸她的頭，&ldo;你自管回房去睡，給我一床被子就行了。&rdo;寶嫃用力搖頭：&ldo;可是夫君怎麼能睡在這裡？我跟寶嫃如睡這裡，夫君睡……&rdo;她還沒說完，他笑了笑：&ldo;傻娘子，先前比這個更壞的地方也睡過，再說，我的身子不礙事，但若是睡壞了娘子就不好了……&rdo;他先前素來都是一張冷臉，讓人退避三尺，更不會說些甜言蜜語，可面對寶嫃，有些話不由自主地就說出來，彷彿是順理成章自然而然般，說完了，自己才反應過來，心裡暗笑自己，一把年紀竟會如此。便佯作無事，把話題轉開道：&ldo;對了，我回來時候的那些衣物你都收拾起來了嗎？也給我拿來。&rdo;&ldo;夫君要幹什麼？&rdo;寶嫃緊張地望著他。&ldo;只是看看，放心吧。&rdo;他溫暖的笑讓她有幾分安心。寶嫃忐忑地回去，拿了床被子，又開啟牆角的箱子，把放在箱底的衣衫取出來，拿在手中，只覺得手也滾燙。寶嫃如也很是不安，站在地上求：&ldo;姐，怎麼好讓姐夫睡柴房，我去睡吧。&rdo;寶嫃倒寧肯自己去睡，就搖頭：&ldo;你姐夫說好的，你聽話。&rdo;她抱著這些東西便出來。將棉被同衣物交給男人，男人將她一抱：&ldo;快回去吧，多安撫一下你妹子，讓她安心，只是你不許哭，你是姐姐，你一哭，她更心慌了。&rdo;寶嫃聽著這話，卻更想哭，只好強忍著，點了點頭，看一眼男人，便出了門。男人將被子鋪在地上，把衣物放在上頭，默默地看了會兒，把衣裳盡數撥在一邊，只把束腰的那牛皮扣帶取了，這袋子極寬，上頭以金屬圓扣裝飾，也有擋箭矢劍戟之效。放在眼底看了會兒，男人嘆了口氣，把正中的那枚金屬圓扣用力一扭，竟從上頭掰了下來。把圓扣在手心翻過來，卻見那圓扣正中，竟藏著一物，用綢子裹著。男人將這物件取出來，把那綢緞解開，露出的，卻是一塊兒通體雪白無暇的玉佩，黑暗中散發瑩然的微光，觸手生溫。他拿在手中，手指頭在上頭慢慢撫過，放在眼底看了一番，便又慢慢地包了起來，這回卻是放入了懷中。男人倒頭睡下，昔日的衣裳在，他卻不用，取了條木柴墊在腦後當枕頭。牆角兩隻相依相偎的雞在黑暗中發出咕咕兩聲，男人看了那玉佩跟諸般舊物，心裡本有一絲悵惘，此刻卻莫名笑出聲來：&ldo;你們倒是好……不過咱們都是一樣的，都是娘子喂著的……哈……&rdo;想到寶嫃，整個人也暖了起來，竟帶著笑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