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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行&ldo;嗯&rdo;了聲,才又說道:&ldo;我還未回答師父……&rdo;清尊漫不經心看頭頂:&ldo;那你說便是了。&rdo;秀行道:&ldo;我是因擔心師父才等,看你無事回來便放心了,如此而已,談不上有無資格去等,若說資格,我是弟子,也並不能說就沒有資格;另外,我是一心等師父看師父安好,見您老人家安好回來了,我便也心安,至於師父你稀不稀罕,在不在意,或明白與否,那是師父你的事……跟我無關,從來我只等便是了,只因我自己想要等。&rdo;暗夜裡頭好像有道雷在清尊的耳旁響起,他驀地轉過頭去:&ldo;你……&rdo;眼前人影一晃,卻是秀行已經極快地跳出門去,雙手扒在門口,探頭出來道:&ldo;師父莫惱,離天明還有一個多時辰,師父好生安歇,徒兒告退了。&rdo;她小心翼翼,防備著清尊又突然發怒,因此隔著門扇,只露出一對眼睛一邊骨碌碌轉動,一邊悶悶說話。以如斯荒唐姿態說罷後,清尊未及開口或動作,便聽到耳旁劈里啪啦地聲音,是秀行逃命似地赤腳跑過廊下,跑過橋上,回到她自己的屋內去。清尊側耳傾聽她的腳步聲遠去,雙眸微微閉上:&ldo;從來只等便是了,跟他人無關麼?哈……&rdo;竟然一笑,金眸之中光芒閃爍,笑意極美,如明珠搖曳,暗室生輝。秀行一口氣跑回房中,想到方才終於把心裡的話說出來,總比憋悶著強,且清尊又回來了,這三天的等待同擔心盡化作煙雲,不由地神清氣爽,偷偷到視窗往那邊張望過去,卻見燈光依然,依稀能看到自床榻上垂下的一抹衣角,隨風微微地動。秀行趴在視窗,手託著腮看了會兒,全不知自己臉上略帶傻笑,半晌回到床上,將紗被一拉,長長地舒了口氣,極快睡著。此夜,秀行什麼夢也未有,一夢到天明,耳畔聽到翠鳥在窗外枝頭清脆鳴叫,便急忙爬起身來。先披了件衣,飛快地跑過長橋,在清尊的門口張望,見那人靜靜地側臥著未動,才鬆了口氣,又偷偷地跑回來匆忙洗漱。秀行忙碌著,將自己整理妥當,便跑去清尊房外,先恭敬地垂手低頭,溫溫順順道:&ldo;師父,徒兒來伺候了。&rdo;聽不到裡頭回應,卻自顧自將虛掩房門推開,入內後,將地上袍子收羅起來,銀盆盛了水,又把淨瓶裡的水重換一遍,來來回回跑了四趟,榻上的清尊翻身起來。秀行規規矩矩道:&ldo;師父,我熬了粥,待會吃些罷。&rdo;清尊瞥她一眼,心中訝異,卻不做聲。秀行見他不曾反對,便忙忙地又退回去,跑到廚房內看了看白粥冒泡,便又站著守了會兒,見水收得差不多,才用銀勺盛了一碗。清尊正淨了面,衣衫鬆鬆地,銀髮有些打溼,秀行將粥放在桌上,清尊忽地嗅到一陣淡淡清香,回頭來看,卻見桌上一碗白粥,香氣嫋嫋,珍珠糯米粒,白玉碗沿邊上,擱著一朵雪白的小花。清尊怔了怔,就看秀行,秀行正偷著瞅他,目光相對,便把頭扭開去,黑白分明地眼睛骨碌碌地轉了一圈,欲蓋彌彰地假裝沒看他。清尊看得清楚,也不言語,便一撇袍子坐下,用小勺挖了一勺子粥,嚐了嚐,入口清甜,又帶一絲極淡的天然花香,不由地眉頭略動。一小碗的粥吃了個大概,清尊起身淡淡道:&ldo;我去沐浴。&rdo;拂袖出外。秀行偷著目送他離開,看看空了的碗,捂嘴一笑,把東西收拾妥當,又卷著清尊的黑袍拿去洗,袍子束成一團在懷中,秀行皺了皺眉,低頭嗅了嗅,忽地停了步子。她忽然記起這上頭的香在哪裡聞過,是蓬萊島那位玉黎仙子。秀行竭力回想,從清尊昨夜的話裡嗅出一抹玄機,依稀記得清尊說過一句&ldo;是不是也想來投懷送抱&rdo;,難道……秀行對著一溪水,浮想聯翩地洗完了清尊的袍子,回來後將袍子晾好,便去提水澆桃樹。這幾日桃樹被養得極好,玉露春風,金烏光照,又不用擔心邪祟侵擾,樹幹烏黑透亮,頂上雖有一側被天雷殛得焦黑,其他部分卻憋著生氣,葉片肥厚,綠得發黑,又開了幾朵桃花,比外頭的凡桃花大數倍,粉豔豔地很是好看。秀行摸一把額頭的汗,對著桃花笑,卻聽有人旁邊道:&ldo;你對他倒是上心。&rdo;秀行回頭,卻見清尊換了一身衣裳,粉白色的袍子,顯得整個人如一朵初開的桃花,萬年不老冷若冰霜的容顏,竟有幾分粉嫩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