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約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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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掌櫃畢竟是個經驗老道的，極善察言觀色，忙謝過夫人，隨著起身，管事媽媽舉步出外，趙掌櫃看這情形，便也跟著出了門。門口處，趙掌櫃問道：&ldo;嬤嬤，夫人當真不追究了麼？那阿潤姑娘……&rdo;管事媽媽頭前帶路，見左右無人，便且走且說道：&ldo;別急，是我們夫人見這丫頭伶俐，你也知道我們府裡缺能幹的人手……&rdo;趙掌櫃聞言，恍然大悟：&ldo;原來如此，這竟然是件好事了。說起來阿潤姑娘的確是個仗義能幹的女子，若是夫人看中了她，實在是她的福氣。&rdo;管事媽媽便問道：&ldo;只聽說她家裡不甚好？&rdo;&ldo;家裡是有些窮……&rdo;趙掌櫃見管事媽媽打聽，以為是為了讓阿潤進府當差的緣故，便盡心竭力把自己所知道的說了一遍，雙雙走到門口處，趙掌櫃才打住話匣子，猛抬頭，卻看到門口有人站著，正在跟門童求著什麼。目光相對，趙掌櫃道：&ldo;李大娘？&rdo;忙對管事媽媽道：&ldo;這就是阿潤姑娘的母親，也是為夫人袍子刺繡的繡工，像我方才所說，是個厚道老實的好人。&rdo;李大娘見了趙掌櫃，也趕過來，管事媽媽看看兩人，便打發趙掌櫃先離開，才對李氏道：&ldo;你別急，阿潤姑娘在裡頭，我們夫人跟她說話呢。不會為難她。&rdo;加上方才趙掌櫃離開之前也說過同樣的話，李氏吃了定心丸：&ldo;多謝您了，阿潤……什麼時候能出來？&rdo;管事媽媽道：&ldo;夫人問完了話，即刻就出來了，不如您進來等等。&rdo;便拉了李氏到了門房處，彼此落座，叫僕人送了壺熱茶上來。管事媽媽看著李氏，見她有些侷促，便先笑了笑，才道：&ldo;我看你有些面善，不知之前可在哪裡見過不曾？&rdo;李氏一驚，忙道：&ldo;這個……我也不常來鎮上，大概不會跟您照面過。&rdo;管事媽媽道：&ldo;聽說你孃家是李家溝？說來……我們府裡也有幾個丫頭是那裡的，不知道有沒有你認得的？&rdo;李氏見她態度和善，才也一笑：&ldo;是嗎？不過我自到了苗家村，就極少回孃家，府裡當差的丫鬟姐姐大概都是些少年之人，我聽說或許會聽說過，若說認得，大概就不認得了。&rdo;管事媽媽點頭：&ldo;說的也是，啊……對了，我忽然記起來，十多年前，我們府裡也有個李家村的，十分的能幹，叫什麼來著？是了……她的姓有些古怪，不是姓李，是姓全……不知您認不認得？&rdo;&ldo;全？&rdo;李氏先是懵懂，低低唸了兩聲之後，忽然睜大雙眸，失聲道：&ldo;啊……&rdo;陽光從門口跟敞開的窗戶中照進來，金色的陽光鋪在地上，顯出一種極溫暖的感覺。阿潤低頭看著，忽地望見陽光中漂浮著的一些小小地塵埃，隨著空氣舞動，倏忽消失，倏忽湧現。哪裡傳來的蟬鳴，一聲長一聲短，時而急促時而偃旗息鼓，讓阿潤覺得，彷彿是程夫人的態度。沉默中，程夫人叫貼身丫鬟下去奉茶，廳內一時更無別人。程夫人才望著阿潤，問道：&ldo;先前我在門口發壽包，你也來領過，對麼？&rdo;阿潤振作精神：&ldo;是的，夫人。&rdo;她本來想心事低著頭，垂眸低頭的模樣看來十分乖順，為了回答程夫人問話便抬起頭來，一雙眼睛亮晶晶地，很是有神。程夫人目不轉睛地看著，透過這張巴掌大的小臉，她彷彿看到一些熟悉的舊影。她的心中湧出一種類似酸澀的柔軟，聲音竟也微微沙啞：&ldo;你是什麼時候的生日？&rdo;阿潤很不解，卻仍道：&ldo;我是臘月二十五日生得。&rdo;程夫人放在膝頭的手狠狠一緊，把袍子握出一道褶子。阿潤看著程夫人，看到她的臉上是一種虛浮的笑容，說是笑，可下一刻彷彿就要哭出來似的。阿潤不由擔心：&ldo;夫人，您沒事嗎？&rdo;正說到此，卻聽門口有人喚道：&ldo;娘！&rdo;程百舸從門外快步而入，看一眼站著的阿潤：&ldo;咦，你是誰？&rdo;阿潤聽他喚程夫人&ldo;娘&rdo;，便道：&ldo;程少爺好，我叫阿潤。&rdo;程百舸衝阿潤點了點頭，走到程夫人身前：&ldo;娘，阿潤很面生，不是我們府裡的丫頭吧？&rdo;程夫人垂了眼皮，片刻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