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行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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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嬰寧望著街頭之上那依舊沉穩的魁偉人影，在滿街亂竄的眾人之中顯得格外醒目，夜嬰寧雙眉一皺跺了跺腳，終於鑽進轎子之中。四個轎伕抬轎而起，腳步如飛，軟轎飛快地越過長街，夜嬰寧急忙打起簾子探頭往外看，見燕沉戟低著頭，緩緩而行，漸漸地被轎子甩在後頭，到最後轎子拐過長街，燕沉戟的人影就被遮住不見。夜嬰寧嘆道：&ldo;怪人。&rdo;將簾子放下，簾角被風吹動，微微一蕩，彷彿漣漪一般。果然，軟轎停在翡翠明珠閣的門前之時，那銅錢大小的雨點撲啦啦從天而降，劈頭蓋臉砸下，打得街頭上未來得及逃走的行人面上頭上生疼。雨點漸漸濃密，街頭上的行人抱頭鼠竄，到最後街面上再也看不見一個人，夜嬰寧的丫鬟連聲唸佛，說道：&ldo;虧得我們運好，及時回來了，不然又要淋一場雨，別看是入夏了，這雨可涼著呢，淋一場怕要生病的。&rdo;夜嬰寧一聲不吭，在屋內坐了會兒，終於將窗戶推開，她的窗戶正正臨街，推開之後，滿長街的景緻一覽無餘，夜嬰寧望著面前雨點紛紛，打在頭頂的瓦片上水聲一片，漸漸地從瓦片上彙整合了無數道的水流，如水簾子一般的垂落，很是壯觀。夜嬰寧看了片刻，心裡頭有些煩悶，正無趣地準備回身，忽然身子一震，卻見自面前左側的長街上，緩步行來一人，身子已經被雨水淋得溼透了，原本凌亂的長髮緊緊地貼在臉上身上，只那魁梧挺拔的身影卻絲毫不變。雨水雜亂迷了人眼，看不清那人面色，但是夜嬰寧一眼看到之時便自知道：這是燕沉戟。他走在雨中，卻彷彿並未察覺天落雨，一步一步走的如此昔日閒行街上，如此旁若無人。夜嬰寧瞪大眼睛只盯著那人影看，連身後的丫鬟叫自己都沒有聽到，雨勢漸漸大起來，夜嬰寧雙眉緊皺，手緊緊一握欄杆，出口問道：&ldo;傘呢？&rdo;丫鬟道：&ldo;門口有呢，姑娘要傘做什麼？&rdo;夜嬰寧來不及多說，出到門口，果然見幾把傘放在門邊，她伸手握了一把，轉身往外走。兩個丫鬟追出來連聲叫嚷，夜嬰寧充耳不聞，匆匆地只道：&ldo;我出去趟，不用跟著。&rdo;兩個丫鬟面面相覷，終於回到屋內，到那窗前一看，頓時說道：&ldo;咦，快看一個怪人在雨裡頭……&rdo;另一個說：&ldo;莫非姑娘方才看的就是他？&rdo;先前那個叫道：&ldo;大概罷，不過這又有什麼好看的？&rdo;另一個道：&ldo;啊，奇怪了，你快看那邊……&rdo;在那冒雨前行的怪人身後，有一個身著白衣之人，手中撐著一把傘，正邁步極快地往這邊跑來。有多美夜嬰寧手持竹傘衝出翡翠明珠閣，人在門邊將傘當空撐開，抬頭邁步踏上滿地雨水的青石路面，然而就在一抬頭的功夫，卻赫然見前面一個身著白衣的人踏步行過燕沉戟身旁，腳尖一轉，一手撐傘一手向著旁邊伸出，將燕沉戟攔住。夜嬰寧一怔，風吹竹傘微微向後一斜，雨點打溼裙裾，而她彷彿並未察覺，只顧望著面前這幕。&ldo;大哥！&rdo;眼望著前方那人影，朝衣急急大叫，一路尋找跑來，讓她上氣不接下氣，一顆心跳的厲害，難受之極，偏偏卻不能停下步子。朝衣趕上燕沉戟，腳下一轉到了他的跟前，驀地站定了，伸手一攔叫道：&ldo;大哥！&rdo;燕沉戟一步踏出，停在原地，被雨打溼了的臉，輪廓格外鮮明，大概是雨水的緣故，他那本來堅毅的神色，隱隱地竟透出一絲悲傷。眼眸一抬，一滴雨水自眼角滑落，燕沉戟皺著眉，望著面前的朝衣：&ldo;你……出來做什麼？回去！&rdo;朝衣搖頭，雙眸看著燕沉戟：&ldo;大哥，你跟我回去好麼？&rdo;燕沉戟雙眸垂下：&ldo;……不。&rdo;朝衣心頭一痛，兩個人站在雨中，兩兩無言，片刻之後，朝衣說道：&ldo;大哥若是一心要走，我……也不想為難大哥，畢竟陪我下山，讓你隱姓埋名形同下人一般，也不是我所願，雖然大哥你說要陪我、但……人不能如此自私，大哥要走，也是好的，可……不管怎樣……&rdo;她沒有繼續往下說，上前一步，伸手握住了燕沉戟垂在腰間的大手，燕沉戟低眸望著，身子微微發抖，卻未曾拒絕她這動作，朝衣將他的手握住，把自己手中撐著的傘放在燕沉戟手中：&ldo;大哥要好生保重，我……這段日子……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