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與天齊/無處不飛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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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紫璃雖百般不捨，長安卻始終到了，丹纓望著那闊別數年的古都，落日之中顯出一種懾人的莊嚴，丹纓低頭看看紫璃，卻見他縮在無豔膝邊，閉著雙眸彷彿睡著。宮內陳妃派的內監在城門口守候多時，見丹纓抵達，忙不迭跪地迎接。丹纓叫他起身，那太監道：&ldo;今兒天晚，宮門要閉了，王爺明兒再進宮才好。&rdo;又道：&ldo;因王爺久不在京，這番回來，娘娘為免除驚擾，便叫王爺暫時住在宮外，房子已經早就安置好了。&rdo;丹纓欣然從之，道：&ldo;甚好，本王正有此意。&rdo;當下那太監領路，打著燈籠，東拐西拐過了數條街，車馬停在一座大宅院之前。丹纓看著那宅子，悚然心驚，道：&ldo;這不是昔日二王兄的宅邸麼？&rdo;太監說道：&ldo;正是。皇后娘娘聽聞兩位王爺要回京，就幫陳妃娘娘在皇上面前求情，特意把二王爺的這宅子賜給兩位王爺住。&rdo;夜色中，丹纓的眸色有些冷意閃過，望著太監，卻仍一笑，道：&ldo;雖然受之有愧，但因是娘娘一片心意，倒是不好推辭。&rdo;那太監見他笑意晏晏，並無異色，才鬆了口氣。這宅子顯然是長久沒住人了，雖然已經打掃過，卻仍散發著一股黴味，除此之外，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無豔剛進門就留意到了。但宅子卻是極廣闊的，譬如迎客的正廳，便足以容納數十人闊綽而坐，絕不會覺得擁擠，但除了正廳這邊，院子其他地方多都沒有燃燈，顯得黑漆漆地，都不知這庭院到底多深多大。無豔在廳內踱步看了會兒，便對丹纓道：&ldo;這裡有些陰涼，小紫璃的房間要先燒燒炭驅除寒氣，有些被褥之類的，都要乾淨新換的。&rdo;丹纓道：&ldo;好，本王親自去看看。&rdo;等紫璃的房間收拾停當，無豔又去轉了一趟，在他床前掛了個香囊，這是她臨時用幾味草藥做出來的，香囊是向丹纓要的，草藥塞進去後，胡亂縫製起來，顯得皺皺巴巴。紫璃卻瞧著香囊，歡喜道：&ldo;姐姐，這是哥哥的香囊，你向他要了來？&rdo;無豔道：&ldo;是啊，不過裡頭我換了幾樣藥，可以寧神袪毒的，能讓小紫璃好好睡覺。&rdo;紫璃伸手碰碰那香囊，又嘆息了聲，把頭靠在無豔肩上：&ldo;姐姐對我真好。&rdo;無豔聞言一怔，而後想起：同樣的話她也如此對尉遲鎮說過。當初說的時候是實心實意的，卻並不知，聽到這句話的人心裡會是如何感覺……只不過，尉遲鎮是否也如她此刻的感覺一樣？雖然趕路辛苦，又忙活到半夜才得安睡，但無豔因養成了早起的習慣，因此次日，耳畔隱隱聽到一聲雞叫，她便又爬起身來，頭一宗自然是先去看紫璃了。撥開帳子，卻見紫璃整個兒身體裹在錦被裡，露出一個頭在外面，且睜著雙眼，烏溜溜地看著無豔。無豔一驚，旋即笑道：&ldo;小紫璃怎麼啦，這麼早就醒了？&rdo;紫璃望著她的笑容：&ldo;我怕無豔姐姐走了，不敢睡著。&rdo;無豔聽了這軟軟地聲音，心頭一動，卻又笑著搖頭，聽了會兒他的脈，又掀開衣裳看看傷處，此刻紫璃的傷已經癒合的差不多，不必紗布裹著了，無豔看過無礙之後，替他把衣裳整理妥當，才道：&ldo;再過一會兒才能天亮呢，你再睡會吧。&rdo;紫璃眼巴巴看著她，道：&ldo;姐姐呢？&rdo;無豔道：&ldo;我……&rdo;當初丹纓說只要陪他們來到長安就行，因此無豔是打算今日啟程離開的。紫璃見她欲言又止，便搶在她之前道：&ldo;姐姐跟我一塊兒睡會好麼，不然我睡不著。&rdo;無豔一怔，湊近了些看紫璃，卻見他眼皮微腫，面帶倦意，彷彿一夜未睡似的。無豔心也軟了，當下小心翼翼地把紫璃往床內挪了挪，便靠在外頭臥倒了，紫璃很歡喜，身子微微發抖，道：&ldo;我本來想去跟你一塊兒睡，又怕哥哥知道了擔心。&rdo;無豔隔著被子將他抱住，輕輕一拍，道：&ldo;那現在你放心啦，乖乖睡吧。&rdo;紫璃把頭往她懷中靠了靠，道：&ldo;無豔姐姐，你可不可以不走？&rdo;天很快就亮了，外頭傳來鳥鳴的聲音。丹纓一大早起來，準備沐浴更衣，他知道今兒必然會有一場好忙，因此要早點著手。先去看了紫璃，卻驚見床上無豔抱著紫璃，紫璃靠在她懷中的姿態，丹纓皺著眉，握著拳，看了片刻，卻又悄然轉身離開了。沐浴更衣過後，外頭便有侍從來報，說是三王爺駕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