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木崖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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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伸出五指，&ldo;你自己說的，五天之內不再煩我。&rdo;他呼地一下躺倒在床上，洩氣道，&ldo;服軟也不靈。&rdo;小玉便道，&ldo;你又不是明珠，撒嬌哪能有人稀罕？&rdo;他悶聲悶氣，&ldo;以前明明不是如此。&rdo;想來他從小到大不曾享受過多少親情愛情滋味，在自我膨脹之前，對家人也算呵護珍惜。因他拽著她不肯鬆開，小玉只得又坐回床邊。他就勢枕在她腿上，手指不停揉搓她腿上幾個穴位。小玉笑問，&ldo;藉著酒意，有想法了？&rdo;他沉默良久。小玉好奇，伸手滑向他臉龐，溫熱的淚水沾了滿手。他聲音微弱，&ldo;我不中用，可你莫要在這個時候嫌棄我。&rdo;&ldo;我不中用&rdo;等同於&ldo;我不是男人&rdo;，大抵只能在男人幾近崩潰時才講得出口。小玉前世有幸，也只聽到過一次。她霎時沒了脾氣，&ldo;哪裡是為了這個，三娘姐姐又擔保說能治好。我氣你得勢便不再把我們娘倆放在心上，這回知錯，焉知下次你再滅了個門派，又故態復萌？&rdo;&ldo;不會的。&rdo;&ldo;你說不會便不會？&rdo;&ldo;我想得明白，你最重要。&rdo;小玉又笑，&ldo;這回不怕別人說我恃寵而驕？&rdo;他臉上淚痕未乾，爬起來在小玉頰上溫柔吻了幾下。小玉終其一生也只見過他三次落淚。前兩次全是為了她。第三次便是在很久以後，明珠出嫁之時，小玉一個勁兒的戳他腰眼，反覆勸道，&ldo;小敗敗，大家都看著呢。忍著點，又不是一去不復返。&rdo;他哽咽著，兀自用袖子抹著眼睛，&ldo;我就是心裡難過。&rdo;當然，這是後話。如此之後的幾天，小玉不再刻意避開他，他也平靜許多。倒是明珠依舊不依不饒，以她的方式繼續折磨著爹爹：不理不睬，無視他的討好。小玉忽然覺得有些心酸，即使再小心，夫妻的戰爭還是波及到了孩子。她擺了擺手，&ldo;小敗敗，你先出去。&rdo;他察言觀色良久，終於確信不是對他不滿，才施施然晃出門去。小玉將明珠抱在懷裡，一臉嚴肅，&ldo;今後可不許對你爹爹沒禮貌。&rdo;&ldo;娘！&rdo;小丫頭大聲叫道，&ldo;爹對娘不好就是對我不好。娘要狠狠給爹爹教訓才是。&rdo;&ldo;傻丫頭，&rdo;小玉戳戳她額頭，&ldo;娘知道你是拿百依百順的鳳哥哥和你爹爹比較‐‐於是不忿。&rdo;小丫頭撅起小嘴，&ldo;我當時沒犯錯，爹爹憑什麼對我兇。&rdo;&ldo;爹爹不是向你道歉了麼？然後一個勁兒的哄你逗你，生怕你記仇。&rdo;&ldo;娘你好心軟。&rdo;小玉笑出聲來，摟了摟自己這件&ldo;貼心小棉襖&rdo;，&ldo;明珠，鳳哥哥愛你只會愛你一時，可你爹爹愛你定會愛你一世。他只你一個寶貝。從這點來說，娘都沒法跟你比。&rdo;大概這個&ldo;沒法比&rdo;很是滿足了小丫頭的自尊心，她想了想，便點頭道，&ldo;娘說得對。&rdo;立竿見影，晚上全家吃飯，明珠坐在小敗敗腿上，親自拿了個勺子舀了點菜放到他的盤中，&ldo;爹爹愛吃這個。&rdo;她爹極其沒有立場的激動了。之後很土財主很燒包的問，&ldo;看上什麼了麼？爹爹給買。&rdo;明珠眼珠子轉了轉，&ldo;今年的上元節賞花燈，爹爹可不能失約了。&rdo;之後伸出一根小指頭，&ldo;爹爹，拉鉤，說了不算的人是小狗。&rdo;看著父女兩個大手牽小手，小玉也沒出息的感慨了一把：曾經一家三口沒羞沒臊的日子，似乎真的回來了。清早小敗敗總會犯病，小玉權當作他血壓低，儘可能的不去搭理他。吃過早飯，她在書房裡看賬本。因為大半年不在，有些貪財的下人便尋著機會鑽空子，將官中的金銀往自己口袋裡塞。小玉派了蓮子、桃子並老管家前往莊園，攥住了證據，一一處置。罰的罰，攆的攆，再翻看收來的賬目，已然&ldo;乾淨順眼&rdo;許多。閒來無事，小玉便翻出小敗敗那隻寶盒，將裡面的床上用品一個一個拿在手裡研究，忽然感覺周遭氣息不對，抬眼瞧見來人，小玉先揮了揮手，笑著招呼，&ldo;喲，楚公子。&rdo;眼前兩個男人一個笑容可掬，一個面露兇光，共同之處在於蒼白的面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