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訴離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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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爸爸的專有書房。她自顧自的坐在爹爹的榻上。他幾乎是溺愛著自己唯一的女兒。禮教中晨昏定省綵衣娛親，他一概都不強求。大手揉向女兒的額頭。她笑出聲來，&ldo;爹，看把她們嚇的。&rdo;&ldo;你娘一共懷過三個孩子，卻只你一個留下來。&rdo;她記得第一個孩子是陸爸爸的，那第二個孩子又是怎麼回事？&ldo;蕭炵不是也有三個女兒麼。&rdo;蘇爸爸微笑，眼角扯出幾縷淺淡的紋路，&ldo;看在她每年舅舅冥壽還記得去供奉，良心未泯上，就一還一報吧。&rdo;親爹這意思是說，蕭炵導致親孃兩個孩子流產，他也只砍死兩位皇女作為報復。可當真算是&ldo;公平&rdo;。&ldo;蕭瀾是個好孩子，你也喜歡，那爹就放過她。&rdo;她點頭。&ldo;最先懷有女孩，她自己未必有這個福氣順利生下來，蕭湘和戴文嘉大概也不會坐視不理。&rdo;&ldo;大姐懷的是元明哥哥的孩子，陸家會袖手旁觀？&rdo;親爹笑笑。這是決心隔岸觀火的意思。對他來說，除了他自己的女兒，別人的性命他不會放在心上。她忽然想起今天親爹最後針對柳條的那句，抬頭正視他深邃雙眸，&ldo;爹原先是很喜歡柳……呃，我一直將元明哥哥叫成&lso;柳條&rso;。&rdo;親爹一把將她扯進懷裡，大手攬住她單薄肩膀，笑道，&ldo;這代世家子弟，彥之，爹一直將他向著一國中宮的目標培養，就如同我舅舅那樣；而元明，曾經很是看好這孩子，可惜有龍陽之癖，絕非可託終身的良人。&rdo;所以當初被視作內定女婿很是暗中培養教育一陣的柳條，嫁給蕭瀾，親爹居然並無反應。或者說，陸家最先參考過蘇天曉的意見，被大將軍打上劣質品標籤後柳條才被&ldo;發配&rdo;到大皇女府上的吧。&ldo;你就安心等著。你想要的，哪怕是搶，爹也要拿來給你。我倒是要看看，他們還能有什麼花樣。&rdo;柳條，柳條從親爹的院子出來，還沒走出幾步，抬頭正碰見打算去二爹爹那裡的王爺親孃。她趕緊低頭恭敬行禮。身後的三美和隨從已經跪了一地。&ldo;起來吧。&rdo;親孃嘆了一聲，&ldo;楚楚，來。&rdo;她順從的走過去。親孃聲音很輕，&ldo;你爹現在已經不需要我的保護了。&rdo;她從不曾見過母親當前的表情：原本精光四射的鳳眼中一陣失神，是即將失去摯愛之人的那種支離破碎的哀傷。&ldo;楚楚，和你爹說，一切盡如他意。我已經再無力阻攔他。&rdo;說完，頭也不回，疾步走開。她當下迴轉，跑回親爹身邊，一五一十詳細通報。屋內一陣寂靜。十分鐘後，親爹大手終於再次揉向她額頭，&ldo;爹只有你一個姑娘，心裡始終也只有一位妻主。&rdo;她一顆七竅玲瓏小心肝更是馬上明白親爹這句話外之音：我絕對不會和你娘離婚。爹孃之間太多誤會與無奈，可彼此之間曾經柔情和蜜意，都不那麼簡單就輕易放下。親爹勉強笑笑，&ldo;差點忘了，你最近結交的小姐公子：辛家陸家的姑娘還有凌家那二位，爹很滿意。&rdo;她眨巴眨巴眼睛，點頭。隨後，和美人姑姑姑父交流過經驗的大姐柳條夫婦留下來，全家聚在一起吃了頓飯。送走二人，晚上只剩她和汪汪二人相對之時，各懷心事，卻都欲言又止，乾脆早早脫衣上床，並肩而臥，一夜無言。第二天午後，大姐柳條再次登門拜訪。目前朝中涇渭分明的兩派，大姐身為皇女卻堂而皇之跑來投靠大將軍親爹，將要承擔的風險和壓力的不言自明。其實，即使成為母皇蕭炵和妹妹蕭湘的眼中釘肉中刺，也比名為保持中立實則觀望伺機押寶的投機派高明太多‐‐最起碼不會在兩派爭鬥中腹背受敵。在她的書房，侍女們奉茶。&ldo;大姐懷孕不足三個月，更應該將息身子。&rdo;蕭瀾啜了口參茶，聞言，訕訕一笑。柳條姐夫悠然接話，&ldo;這恭王府是天下最平安的地方，連我倆那宅子恐怕都比不上。&rdo;她心下了然。恭王府經過她墜崖之後幾次三番的仔細清洗，如今滴水不漏，蕭炵、蕭湘還是蘇毅，誰都沒辦法再將手伸向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