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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況在陽光下眯起眼,恆商的聲音從他身側傳過來:「景言。」顧況回頭,恆商在他面前低聲道:「景言,可願到我府中去坐坐麼?」快步到宮門外時,程太師湊到呂太傅面前,壓低嗓子小聲道:「老呂,皇上和那個司徒家的小兒,是不是有一腿?」呂太傅快步前行,面容端正道:「程公,你位及三公,言語間還是注意些分寸。」程太師快步跟上:「那你就是早知道了?好你個呂老兒,平時門面妝得高高的,看這種事情眼就比哪個都賊。唉,司徒家那孩子,風流得很。唉唉,怎麼就劃拉上了。唉唉呂老兒,你慢些慢些」暖暖秋日,斜入思瀾閣。恆爰在書桌前站,看著下首的司徒暮歸。一言不發站了半晌,恆爰開口道:「你」司徒暮歸立刻道:「臣知罪。」恆爰道:「你認得倒快。」司徒暮歸道:「臣詐死欺君,未得皇上旨意妄動兵馬,方才又在大殿上假傳聖意,罪行昭昭。」頓了一頓,接著道:「反正種種大逆不道事,臣都做了個遍,自覺多這一、兩樣,也沒什麼。」恆爰的聲音無波無瀾道:「你此時向朕認罪,預備如何?」司徒暮歸笑道:「其實臣原本打了個如意算盤,想等皇上退位後再出來。」恆爰的目光裡露出了一兩分驚異。司徒暮歸慢吞吞道:「皇上將臣流放又要賜死時,臣就知道,皇上是想逼十五殿下造反。太后孃家的人將事情鬧得太過了,太后這樣鬧的起因卻是為了皇上,皇上自覺難辭其咎,要將婁氏的勢力清除乾淨,永絕外戚後患,便哄著十五殿下起兵除去婁氏,然後皇上再讓出皇位。」望著窗外,嘆了口氣,「臣本來覺得這件事再好不過,十五殿下雖然心思單純,有太師、太傅和呂先等人護著,應該能把江山治理得不錯。」雙眼又望向恆爰,微微眯起,「皇上不再是皇上,對臣來說最好不過。」恆爰淡淡地道:「朕早該知道,你不會老老實實地死了。」司徒暮歸笑道:「皇上,你還記不記得將臣發配之前,你在這思瀾閣中道,如今為了大局不得不犧牲微臣,神情悲悽,語句痛心。於是臣就想,皇上犧牲臣無限痛心,若是臣沒死一定無限歡喜。」恆爰的臉色微帶薄慍。司徒暮歸假裝沒看見,又轉眼望別處,走了兩步:「本來呢,臣潛逃回京城,坐在家中等著皇上退位。等到昨天,臣正以為可以稱心如意時,趙禁衛長急惶惶來找家父,說皇上已立遺詔,身去後將皇位傳於睿王,又道睿王誅婁氏,算是為司徒氏出了氣,望他日睿王登基後,司徒氏能忠心輔國。臣聽著這個話語,就有些不對,皇上不但要退位,還要打什麼別的主意了。」司徒暮歸走到恆爰近前,繼續緩緩道:「皇上你打了這種主意,眼看臣就要再爬回棺材裡去。我覺得塵世逍遙,還是多在人間享享福的好,就算你還是皇上,也比碧落黃泉再尋不見,來生相見不相識強些,所以私動兵馬,假傳聖意,如今聽憑皇上發落。」恆爰面色平靜,輕描淡寫地說:「行了,你肯自請其罪,朕會酌情從輕發落。你躺平了,讓朕寵幸一回,就當沒有此事了。」司徒暮歸微微一怔。恆爰皺眉道:「你若不願,想去天牢蹲蹲也」司徒暮歸露齒笑道:「臣遵旨。」「司徒暮歸,你在做什麼?」「稟報聖上,臣在替皇上寬衣。皇上不是擔心我再犯上吧?」一聲輕笑,「也罷,我不動手,任憑皇上寵幸。」「司徒暮歸,你在朕面前裝木頭麼,一動不動。」「皇上,是你命臣不得擅動」「朕幾時命你不得擅動,偏在這個時候你忠君了。」「皇上,」一雙極不規矩的手立刻游上恆爰的身子,恆爰的耳垂被輕輕噬咬,「只是,可能臣要忍不住了,再犯上了」日落西山,小宦官問張公公:「皇上幾時晚膳?」張公公道:「皇上幾時傳幾時奉膳,別多事。」小宦官飛快地瞄了一眼思瀾閣的方向,笑嘻嘻地道了是,一溜煙走了。張公公看著思瀾閣緊閉的門,舉袖子偷偷擦了擦老淚。唉,皇上因為司徒大人險些想不開連命也不要了,這下總算圓滿,託先皇保佑。恆爰這個皇帝,在後世的史書記載中,不過佔了寥寥兩三頁。史書中說他深謀足慮,仁愛寬厚,惟獨年少時略優柔,致使外戚亂朝之禍。兩度叛亂險些讓他皇位不保,後來卻都能成功平亂,在位幾十年皇位穩固,百姓富庶安樂,皆因他開明仁厚,擅用賢臣。一個皇帝能得到後世如此的評價,已屬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