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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暢快淋漓地說了一通，彷彿是對林州說的，又彷彿是對著過去的自己說的。當年他的處境就是如此惡劣，除了決然地離開燕臻，他還能如何打破僵局呢？可是林州臉上那似疑惑似懵懂的神情實在讓陸惜之氣悶。他彷彿聽不懂其中的含義似的，讓他深感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ldo;為什麼別人侮辱我，我就沒有立場反駁？我當然可以反駁啊。&rdo;林州一頭霧水。陳湛以前嘴賤哪次不被他修理？為什麼陸惜之這麼苦大愁深的？這個人，負能量太多了，看樣子也沒有平常看起來那麼不食人間煙火嘛。林州小心眼地腹誹著。陸惜之瞪著他半晌，突然扶額笑了笑：&ldo;對了，我差點忘了。你是燕臻的救命恩人。救命之恩大過天，你當然有底氣。不管燕臻給你什麼都抵不過你對他的恩情，你本該有底氣的。&rdo;可是他不一樣，他從一開始就接受燕家的資助，他在燕臻面前永遠抬不起頭來。&ldo;我是有底氣，可是不是因為什麼恩情。&rdo;林州皺眉打斷他自以為是的論斷。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靠在餐桌上，高挑的身高使他與陸惜之平視著。&ldo;我的底氣就是燕臻喜歡我。燕臻喜歡我，他不希望我離開，我離開他會很難過。我當然可以光明正大地和他在一起。&rdo;林州看著他，&ldo;曾經他也喜歡你的吧？可是你好像對燕臻怨氣很大，我不懂你為什麼把自己說得那麼可憐。&rdo;陸惜之嘴唇微顫，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意。&ldo;你當然不懂，我沒有你那般幸運，可以對燕二少有救命之恩。&rdo;&ldo;都說了不是那個！&rdo;林州有些生氣，高聲打斷他，&ldo;你既然知道得那麼清楚，那你應該也知道燕家早就透過對林家村所有村民的幫助，早把那段恩情還完了。他們給我們建了學校，捐了款修了路，都是利在千秋的好事。就算是救命之恩，那樣大的回報也早就相抵了。燕臻不欠我什麼。&rdo;林州身子微微前傾，神情認真地看著陸惜之。&ldo;同樣的，燕臻也從來不欠你什麼。&rdo;&ldo;我從沒說過燕臻欠我，是我欠他‐‐&rdo;&ldo;你的嘴裡是這樣說的，你的心裡可不是這樣想的。我看得出來。&rdo;林州認真道，&ldo;你一直把燕臻放在一個非常苛刻的位置，你總是說自己不想攀附著他生活，不想要他的施捨，其實你就是在抱怨燕臻，你是怨他讓你受到了別人的責難？你怨他讓你的尊嚴受到了踐踏？&rdo;陸惜之嘴唇蒼白，視線卻沒有退卻。&ldo;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rdo;&ldo;你說得對，我的確知道的很少。&rdo;林州用手指來回摸著桌邊，&ldo;我很好奇，在你創業開公司的過程當中，難道你就從來沒有向任何人低過頭？沒有求過別人什麼事？永遠保持著你所說的尊嚴？&rdo;&ldo;那怎麼能一樣？！那些不過是正常的事業往來，你需要投資者，當然要投其所好。你需要客戶，當然要儘量拉近關係。&rdo;陸惜之有些激動道。&ldo;總之你情願向別人低頭獻媚以求得事業發展的利益，也不願意接受燕臻懷著喜愛的感情為你做的事情。前者你不覺得受到侮辱，後者你卻覺得燕臻施捨了你，侮辱了你。就因為他喜歡你，所以活該被你當作發洩怨氣的物件嗎？&rdo;陸惜之冷笑著搖頭：&ldo;天真，林州，你真是天真，這兩者能夠混為一談嗎。沒有人會因為你為了事業的妥協而嘲笑你，可是接受了無償的資助，別人就可以看不起你！&rdo;&ldo;也許你說得對。可是那又怎麼樣呢？&rdo;林州睜著他那雙圓潤的看上去十分無辜的眼睛看著他，好像是同情，又好像是嘲諷，&ldo;你說我救了燕臻所以我有底氣，可是你大概不知道就算我對燕臻有救命之恩，看不起我的人並不比你少。你那樣在乎別人的看法，卻一點也不在乎燕臻的心情。那些貶低踐踏你的人，他們對你有過什麼幫助嗎？他們對你有過善意嗎？你卻為了他們的看法肆無忌憚地傷害燕臻，還覺得自己受了委屈。陸先生，我覺得，你的想法真的太複雜了。&rdo;陸惜之的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怒火。如果林州只是佔據了燕臻身旁的位置，他還只是嫉妒。可是林州現在貶低是的他堅守了一生的原則，他不能不感到憤怒。林州無視他的怒火，還在繼續說著，每一個字都堪比利刃，刺得他遍體鱗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