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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廝領命而去,不多時一個身材高大的年輕人從院外行來,走到堂前,彎身抱拳向在坐諸人一一見禮,臉上不見一絲殷勤,也無半分倨傲,竟是淡定如常,卻自有一分從容氣度。單是這一份氣度,就輕易讓人忽略他的年紀,忘記這不過是一個弱冠少年,讓人難以輕視。&ldo;凌小友不必多禮。&rdo;一人笑道,&ldo;老夫聽說你早年考取過武狀元?&rdo;大華王朝以武建國,吸取前朝滅亡的教訓,對於武人自是極為看重的。雖然至如今天下承平日久,邊境也安靜了許多年,武將多年無用武之地,文人的地位已隱隱高了一頭,卻也沒像前朝那樣,將武將壓得喘不過氣來。武道科舉也不像普通的科舉那麼麻煩,每三年一回的武試,分為兵法,體術,兵器幾項,除了考兵法需要坐下來寫寫字答答題,其他的便是擂臺上見真章,贏者為王。能考下一個武狀元來,即便比不上經歷過童試、鄉試、會試、殿試幾級小考大考,既拼智力又拼體力最後由帝王欽點出來的文狀元那麼萬里挑一,卻也是極為難得的了。&ldo;不過是小孩子家爭強好鬥的意氣,不值什麼。&rdo;方侯捻鬚笑道,臉上卻滿是自豪,看上去倒果真將凌戟當成了自家子弟。&ldo;哦?那為何凌小友沒有去做武官,卻又轉頭考起了秀才舉人,進了書院?凌小友難道也覺得武將上不了檯面?&rdo;凌戟看了方侯爺一眼,方候爺也只是無奈地對他笑了笑。他這個友人是文人出身,一直有些看不上武將,總認為武人粗鄙,只會動槍動棒,有辱斯文。方府雖是武將出身的勳貴世家,如今方侯爺在戶部任職,也算是個文官,平日裡打交道的文人酸儒多是如此,他也早已見怪不怪。凌戟見了方侯爺如此神情也能猜出大半,不與這倔強老頭過多糾纏於此,只低首道:&ldo;晚輩蒙方侯爺大恩,得侯爺傾力栽培,自然不能只奔自己的前程。晚輩的畢生心願惟有輔佐世子,光大方府,才不辜負了侯爺一片苦心,才對得起侯爺的栽培。&rdo;&ldo;好,果然是難得的忠義之人。方侯得此忠僕,好福氣啊。&rdo;幾人笑著恭維道,卻也僅是客套,並不見初時的興致盎然。凌戟在京城裡的確赫赫有名,十七歲時便考中了武狀元,卻未出仕,轉頭又去唸書考秀才去了,如今鄉試已過,還是解元出身,又進了全國最大的啟明書院,看著正是前途無量。當今聖上愛才不論出身,如此文武雙全的人才,未來正是不可限量。但若他只是侯府門下的一條狗,那就另當別論了。不管他是真的忠貞不二,還是隻想搭著國公府的大船為自己的前程鋪就一片平坦大道,但事實是隻要他被烙上世家的印記,就不可能得到當今重用。若是為了前者,那不過是個愚忠之人。若是後者,也不過是個目光短淺之輩。不以出身為恥是君子之風,但總是將自己擺在奴僕的位置,便是自輕自賤了。在坐諸人都是朝堂上混油了的人精,面對這樣的年輕人,也只能暗暗惋惜一聲,再多的卻沒有了。方侯又關切了凌戟幾句,便讓他退下了。凌戟自始至終神色淡然,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感受到在坐諸人的輕視。這人向來機敏,想來不是那麼愚鈍的吧,必然也是有所察覺的。凌戟還沒走出書房,一抹急匆匆的身影便從外面一閃而過,毛毛躁躁的,身後追著幾個小廝,呼拉拉地跑了過去。方侯爺儘管沒有看清,但是憑著他開始眼皮跳腦殼疼胸口悶將起來,他就知道這必定是那個小討債鬼無疑了。再看那凌戟,原本步伐從容的身影微微一頓,腳下一轉,便追著那身影過去了。方侯暗歎一聲,心底裡有七分的滿意,還有三分的複雜難言。凌戟是個忠心耿耿之人,至少他一貫的表現向來如此。就是這一份忠心耿耿,才讓方侯爺對凌戟另眼相看,不但脫了奴籍更是鼎力栽培。雖然的確抱著惜才的心思,但更多的卻是私心。只因他的兒子是扶不上牆了,這個凌戟便是他給兒子雕磨的一杆槍。如果換作別人,方侯爺是斷不敢如此武斷行事的。培養出這樣一個在未來極有可能高過主子的一個奴僕,升米恩鬥米仇,養大了養壯了的僕人是定然不會將忠心放在舊主人身上的。但是凌戟卻不同。凌家是方府的家生奴僕,凌戟可以說是方侯爺看著長大的。雖然這個小子從小就心思深沉,喜怒都很少顯在臉上,連一雙眼睛都比常人生得更黑一點,饒是混跡朝堂多年見慣了各色人等的方侯爺,都覺得難以看透他的想法。但是有一點卻讓方侯爺極為看重‐‐這個凌戟對於自己的兒子分外忠心,甚至到了愚忠的地步。凌戟也從未隱瞞過這一點,甚至於有不少跡象都顯示出他對於方府的忠誠也不過是看在方越笙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