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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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看過廚房裡忙碌的叔叔伯伯嬸嬸們，小寶忙低下頭，一滴淚落在了碗裡。趁著大家不注意，小寶擦擦臉，大口大口把飯吃完了。把空碗放到一邊，小寶走到一位叔叔的身後抱住了他。&ldo;小寶？&rdo;&ldo;叔，謝謝。&rdo;叔叔轉過身，蹲下：&ldo;怎麼了？&rdo;小寶搖搖頭，笑著：&ldo;就是想，謝謝叔。&rdo;&ldo;哈，跟叔客氣什麼。&rdo;捏捏小寶的小鼻子，叔叔有高興，也有傷感。&ldo;要謝。&rdo;小寶走到另一位叔叔跟前，抱住他。就這樣，小寶一一抱過每一個人，然後說：&ldo;叔叔伯伯，嬸子，我，回去了。&rdo;&ldo;小寶，怎麼了？&rdo;一位伯伯察覺出小寶的異樣，問。小寶的淚在眼角掛著，可依然在笑著：&ldo;就是，想。&rdo;伯伯意識到了什麼，走到小寶面前蹲下，問：&ldo;可是決定了何時走了？&rdo;小寶點點頭，眼淚流了下來：&ldo;再過，幾天。&rdo;對不起，他撒謊了。大家一聽，都圍到了小寶的周圍，氣氛一下子變了。伯伯無聲地嘆息一聲，摸摸小寶的頭，說：&ldo;定下來要告訴伯伯，咱們都要送小寶走。&rdo;&ldo;嗯。&rdo;忍不住地抱住伯伯，小寶的聲音有了泣音，&ldo;不忘，永遠，不忘。&rdo;大家都忍不住別過臉，擦眼睛。&ldo;不忘，當然不會忘記小寶。&rdo;伯伯的眼圈紅了，聲音啞了，&ldo;小寶這麼乖，今後一定會遇到好人家，一定會遇到疼小寶的人。小寶，想伯伯了，就給伯伯來個信，伯伯雖然不識字可看著你的信伯伯就知道你是平平安安的。&rdo;&ldo;嗯。&rdo;小寶放開伯伯，又抱住嬸嬸，&ldo;會寫信，會寫。&rdo;對不起，對不起……一位叔叔把小寶拉了過來，勉強笑著說：&ldo;小寶啊，不哭，不是說過幾天才要走嗎？明天叔叔伯伯嬸子們給小寶做一桌子好菜，給小寶踐行！&rdo;&ldo;好！就這麼定了！明天晚上咱們給小寶做一桌子好菜，給小寶踐行！&rdo;另一位叔叔說。&ldo;好好，咱們還沒跟小寶一起吃過飯呢。&rdo;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用快了來掩飾悲傷。小寶擦著眼淚用力點頭，在心裡不停地向叔叔伯伯嬸嬸們道歉。回到小院的時候，天完全黑了，小寶仰頭看著天上殘缺的月亮，眼淚一滴滴落下，不知道今生還能不能再見到疼他的師傅師孃和叔叔伯伯嬸嬸們，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到二孃、三娘和四娘……※夜，深了，萬籟俱靜，只聽得蛐蛐兒還在熱鬧的吟唱。林府最偏僻的後院內，一扇門悄悄地開啟，一人手上拉著繩子，費力地把一個人從屋裡拖了出來。那人被固定在一塊木板上，灰色的衣裳使他在暗夜中顯得毫不起眼。腳步不穩、一瘸一拐地拖著木板來到門邊，開啟門，小寶四處左右瞧了瞧，沒什麼動靜，他放下一顆心，再緩緩地邁出門檻，輕緩小心地把鬼哥哥拖了出去。上了馬車，小寶靠在車的一頭，憋足一口氣把鬼哥哥使勁往上拉，小貝在後頭幫忙，也是憋足一口氣使勁向上推木板。一人一猴把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好不容易把木板拖了上去。再把木板拖到車內，小寶的汗如雨下。只要上了車，就好辦了。又廢了好大的力氣把鬼哥哥從木板上挪下來，小寶這才鬆了口氣。把木板折起來，放到車後頭，小寶給鬼哥哥蓋上被子，然後跳下了車。來回搬了三趟，把要帶走的東西全部搬上了馬車，小寶跪在院子裡，朝著叔叔伯伯嬸嬸們住的地方重重地磕了三個頭。關上院子的門，小寶忍著哭聲上了車，依依不捨地最後再看了一眼自己的&ldo;家&rdo;，然後咬咬牙，揮出手裡的小馬鞭。&ldo;駕！&rdo;馬蹄聲在寂靜的夜晚格外明顯，只不過沈睡的人們誰都不曾聽到。漸漸的，馬蹄聲消失在了林子裡。小寶曾經居住的房間裡，床上的被褥都不見了，只剩下了一塊乾巴巴的床板，桌子上有一封信，隱約能瞧見幾個字──對不起，小寶，走了。馬車在一條街的街口停下，小寶下了車，沒有帶小貝，他獨自一人靜靜地走到一間藥館的門口，跪下磕了三個頭，他流著淚從懷裡掏出一封信塞進了門裡，然後又磕了三個頭，起身。返回馬車，心裡喊了聲&ldo;師傅師孃&rdo;，小寶再次揮動馬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