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意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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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無意的眼睛一直是腫著的，臉也是腫的。晚上在充斥著消毒藥水的病房裡，看著老父病弱蒼老的臉，他的淚水就停不下來。他寧願爸爸跟他吼、教訓他，也不想看到爸爸現在這個樣子。因為對一些事的逃避他一直不願意回來定居，他一直以為父親可以長命百歲，可轉眼間，他背後的這座大山就快傾塌了，他承受不了。林無意挽著母親，沒有即將見到親人的緊張，仍沉浸在父親病重的不安中。江衣媛的眼睛也有點腫，她靠著兒子，握著兒子的手，心裡同樣有著後悔和自責。&ldo;太太，就要到了。&rdo;司機提醒了一聲。江衣媛和林無意從各自的思緒中回神。江衣媛握了握兒子的手說：&ldo;放輕鬆，你兄姐他們其實挺好相處的。&rdo;林無意給了母親一個放心的眼神，說：&ldo;我不緊張，只是想到要為難他們了。喊一個比自己還小的人叔叔或舅舅會很彆扭啊。&rdo;江衣媛揉揉兒子頭髮過長的腦袋，淡淡地笑了。汽車駛入林家大宅，已經等候在那裡的眾人都起身向門口走去。林家的人都來了，無一缺席。汽車停在門口，管家開啟車門。林無意低著頭下車，隨後又扶著母親出來。司機為他們提行李，挽著母親，林無意抬頭看向他的家人。紅腫的雙眸仍帶著一層水光，簡單的白色運動衫、簡單的阿迪達斯灰色長運動褲、一雙休閒運動鞋，微風吹過，林無意額前的髮絲輕飄。放開母親上前兩步，他向兄長和姐姐深深鞠了一躬。&ldo;大哥、二哥、姐，我回來了。&rdo;林照東、林照羽和林照貞都深深吸了一口氣，林照貞的眼圈有點紅，她伸手拍拍弟弟：&ldo;回來就好。進屋吧。&rdo;林無意直起上身，扶著母親和眾人一起進屋。和時下的年輕人不同，林無意的身上沒有過多累贅的飾品，也沒有耳洞，只有左手腕上有兩串水晶珠串。一串是紫水晶，一串是茶晶。眾人落座。作為長兄的林照東首先發話：&ldo;無意，你好多年沒回香港，這次回來就不要再走了，以前的事過去就過去了，不要再惹爸爸生氣。&rdo;&ldo;我不打算走了。&rdo;想到病床上的父親，林無意低頭掩去自己的失態。林照東看向長子，林於之站起來走到林無意的跟前，伸手：&ldo;歡迎回來，我是於之。&rdo;林無意立刻收拾心情，站了起來，握住對方的手。面對這個比自己大三歲、又高大許多的侄子，林無意有些無措，這稱呼要怎麼喊？林無意在香港的那四年，林於之、林於鴻和沈笑微都在國外讀書，而年齡與林無意相近的林於舟和林於惠卻因為林無意的&ldo;內向&rdo;而很少見到他。沈茹微比林無意小了八歲，自然就更沒多少見面的機會和記憶了。林無意曾經在林家就如一個隱形人，只聞其聲不見其人，或者說連聲音都很少會聽到。之後林無意去法國留學，雖然放假都會回香港，他也幾乎不和&ldo;小一輩&rdo;的幾個人碰面，明顯的不願意多接觸。他於林家而言，就只有兩個字可以形容‐‐陌生。林於之放開林無意的手，林於鴻走了過來，伸手。&ldo;歡迎回來，我是於鴻。&rdo;&ldo;於鴻。&rdo;握手。其他幾個人也走了過來。林於舟在兄長放開之後伸手：&ldo;歡迎回來，我是於舟。&rdo;&ldo;於舟。&rdo;面對親人的一抹微笑。&ldo;小叔，你還認得我嗎？&rdo;林於惠有些俏皮地問。林無意臉上的笑容明顯：&ldo;怎麼會不認得，你是於惠。&rdo;&ldo;很榮幸小叔還認得我。&rdo;林於惠沒有和小叔握手，而是很親切地抱了抱對方，&ldo;歡迎你回來。&rdo;林無意抱了下這個&ldo;侄女&rdo;，笑著說：&ldo;我只比你大了兩歲，叫我無意吧。&rdo;之前那三個人都沒稱呼他，肯定也是格外彆扭。&ldo;我覺得叫小叔很親切。&rdo;林於惠放開對方。沈笑微上前，面帶笑容：&ldo;您肯定不認得我。&rdo;林無意眨了眨眼睛，壯似沉思：&ldo;唔，容我猜猜。於之、於鴻、於舟、於惠都見過了，還剩下笑微和茹微，你肯定不是茹微，那就是笑微嘍。&rdo;&ldo;哈，為什麼我就不可能是茹微的男朋友呢？&rdo;沈笑微學著林無意眨眨眼。林無意看向那位面帶秀色和雀躍的少女，驚訝地說：&ldo;我聽說茹微是我們家最可愛最迷人的公主，難道我們的公主已經有白馬王子了嗎？oh，no，我還想行使一下作為小舅舅的權利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