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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少優泯然一笑,目光飛快掃過堂下依舊跪著的女眷,看到了人群中的生母沈青棉,遂微微放下心來。又開口讓眾人起身。楊黛眉冷眼留意著君少優的動作,在君少優目光落在沈青棉身上時閃過一抹冷然,又在君少優回過頭時換上滿心歡喜。拉著君少優的手坐到上首,神態親切的拍著他的手背,惋惜說道:&ldo;原本娘娘歸寧,闔族大小不分尊卑都應來拜見娘娘。只是不巧然兒得了風寒,因是時疫,未免過給娘娘,臣妾便擅自做主叫她在房內歇著了。&rdo;君少優這才留意到滿府女眷中竟然沒有君柔然的身影。他心知肚明時疫是假,大抵是昨兒扣留陪嫁之人身契與家人事發,楊黛眉未免尷尬,才不肯讓君柔然出來了。遂開口笑道:&ldo;長姐的身子要緊。如今天氣轉涼,早起晚間更是寒氣過重。母親也要注意保養才是。&rdo;楊黛眉笑眯眯說道:&ldo;難為你想著,我會注意的。&rdo;兩人親親熱熱說了一會子話,期間沈青棉一直如同槁木般站在人群當中,她的面色依然蒼白,眉間依舊淡淡蹙起,容顏已衰,氣度未改。楊黛眉看著她只覺得心中氣悶,又見君少優一眼又一眼的看過去止不住關切之意,遂展顏笑道:&ldo;好容易回門子一趟,也不要總是我們拉著你說話。跟沈姨娘回稼軒院,你們孃兒兩個好好聊一聊,別誤了午膳時辰,也就是了。&rdo;君少優自是滿口道謝,起身告辭。楊黛眉給下面侍立的陳媽媽使了個眼色,陳媽媽微微頷首,亦不動聲色退了下去。☆、25君少優扶著沈青棉的手出了內堂,逶迤行至稼軒院。一路上,但見黃花滿地,白柳橫坡,荷池粼粼,疏林如畫。本是怡人心境的好景緻,卻無端讓人覺得抑鬱寡懷。君少優心裡掛記著在門口時君少嵐說的一番話,有心詢問。可四處人多眼雜,卻也不好開口。只等著進了稼軒院內室,方才拉著沈青棉的手問道:&ldo;阿孃,你最近身子可好?&rdo;沈青棉澄澈如秋水般的眸子在君少優身上細細打量半晌,並沒有理會君少優的問話,反而嘆息說道:&ldo;我觀你氣色不錯,竟比在國公府時還要紅潤康健一些。想來皇家的風水果然養人。你能離了這國公府,也算你的造化。君少優默然片刻,重活一世,他確實想著離開國公府,卻從沒想過是以這種方式離開。只能說世事莫測,不以人力為轉移。可有些事情能權宜應對,有些事情卻必須要較真兒。比如人命關天,著實不能含糊。君少優打量著沈青棉的神色,開口問旁邊侍立的大丫鬟碧溪道:&ldo;姨娘今日身體如何,適才我在門口兒遇見四哥,四哥說話含含糊糊的,叫我十分不放心。&rdo; &ldo;有什麼好不放心的呢。&rdo;沈青棉自嘲輕笑道:&ldo;楊黛眉雖然脾性急躁,卻從來不是個目光淺顯,不顧大局的人。你如今在永安王府正得意,她是不會對我怎麼樣的。若認真論起來,她此刻倒比我還緊張這副身子,她還指望著扣我為人質,好拿捏你。只是你須得知道,姨娘一條賤命不足惜,倘或有一日她真的用我做要挾,你切莫答應她。&rdo;說到此處,沈青棉止不住輕咳兩聲。君少優皺了皺眉,開口說道:&ldo;怎麼這次回來感覺阿孃的咳疾比之前還嚴重了?不會是楊黛眉又給您下了什麼藥吧?&rdo;&ldo;不過是天氣轉涼,一時間不太適應罷了。每年都是這樣。&rdo;沈青棉喝了一口茶湯,微微壓下喉間的癢意,繼續說道:&ldo;你在王府好好過你的日子,不必惦記我。我終究不是個好母親,當初楊黛眉害你時我冷眼旁觀‐‐&rdo;&ldo;我覺得阿孃已經很好了。&rdo;君少優截口說道:&ldo;當初的事情本就是阿孃無能為力,因此阿孃也不必自責。何況,我現在已經服藥補身,想必三兩個月後便能痊癒。阿孃不必擔憂了。&rdo;沈青棉聞言,靜默片刻,唇邊勾起一抹瀲灩的弧度,輕笑道:&ldo;如此,我便放心了。&rdo;君少優心中隱隱升起一絲不安。上一世,沈青棉也是在他有能力脫離護國公府的掣肘之後,重病不治。君少優不知道沈青棉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才讓她如此消沉遁世,連唯一的兒子的安危性命都不太在意。不過沈青棉疏忽的是他的前身,對他卻悉心教導,從未有過不是。既然沈青棉不喜歡國公府,他也會達成沈青棉的心願,權作報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