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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霖從廊下走了出來，看著空無一人的院子，搖頭苦笑道：&ldo;今時不同往日。且院子裡人多眼雜，添了不少外來人。為了萱兒清譽著想，我自當謹慎行事。&rdo;洪茅聞言，回頭看著滿面落寞的衛霖，心想著早些時日大家還一起山上山下的亂爬，沒想到幾日不見，竟束手束腳如斯，不免感嘆際遇無常。衛霖轉頭，看著洪茅不言不語滿是抑鬱的模樣，竟轉頭笑著開解道：&ldo;你也不必如此。萱兒生性直率，不懂藏奸。若總是這樣心性，到了京中那等是非地，恐怕一時二時的不能適應。今日我不見她，以萱兒之通透，必能明白我的意思。也盼她心中能有些警醒，懂得男女大防，免得將來吃了那些人的虧。&rdo;言畢，也抬頭看了一眼頭頂光禿禿的大榆樹，沉默半日，久久不語。洪茅見狀，則強顏笑道：&ldo;還記得去歲穀雨時節，咱們爬到樹上採榆錢兒做糕點吃。萱兒因我動作略慢了些，還扔的我滿頭葉子。你在樹上不說勸她，反而跟著她一起鬧我。最後糟蹋的滿樹榆錢兒毀了大半，我娘氣的罰我寫了百遍《憫農》。卻不知今年以後，這些個榆錢兒還沒有沒有人收了。&rdo;衛霖見洪茅如此唏噓情狀，不覺莞爾笑道：&ldo;這有何難。你若喜歡，等今年穀雨過了，我親自摘了榆錢兒命人做成糕點給你送去。也不過是費了幾匹快馬的事兒。&rdo;洪茅站在一旁，思忖半日，終究還是開口說道：&ldo;我妹子今年才十二，離她及笄之年還有三年。你若有心，這三年自然知曉該怎麼做。何況我父母雙親也並不是那等嫌貧愛富之人。且以我父親對萱兒的寵溺，必定盼她將來夫賢子孝，琴瑟和鳴。&rdo;衛霖站在旁邊，勾了勾嘴角，意味深長的說道：&ldo;這個我自然省的。只是男兒立世，若不能光宗耀祖，給妻兒臉面，竟與乞兒何異。我衛熙霖若喜歡一個人，必定要成蓋世功名，做大英雄，立大功績，然後以此為憑，請聖上下旨賜婚，叫天下女兒羨慕我要娶的那個人，也叫那個人風風光光嫁給我才是。豈可委曲求全，仰仗他人之施捨。&rdo;衛霖說完此話，轉頭拍了拍好兄弟洪茅的肩膀，開口笑道：&ldo;等你們啟程了，我準備去大同府投奔我師公謝將軍。聽說那邊的韃靼又開始蠢蠢欲動。若有仗打，不死總是能升官兒的。但願三四年間，我能立下大功業。&rdo;聽得洪茅一時也激情澎湃，反手握住衛霖拍在肩膀上的手，開口說道：&ldo;等我回京，也要努力科考入士，倘或三年之後金榜題名，你我兄弟一文一武，金鑾殿上再相見。&rdo;言畢，兩位心懷大志之少年相視一笑，為這離別情景，平添了幾分壯志豪情。且不說洪茅二人如何壯志林雲，只說洪萱這廂回了內院房中，與房中的小娘子們相互寒暄笑鬧了幾句，遂回到裡間兒將大氅裡掩著的弩箭拿出來收拾妥當。未及回身，就聽身後有人偷偷笑問道：&ldo;你瞧見我哥了嗎，你們都說了什麼？&rdo;洪萱回頭，卻看到衛霽上身穿一件大紅撒花襖，下身繫著一條石榴棉裙俏生生立在當地，正歪著頭伏在門框子上衝她偷笑。洪萱有意逗她，故意撇嘴，略作不滿的回應道：&ldo;哪裡就見到衛大哥了。倒是我哥站在二門外頭，故弄玄虛的說了一車話，給了我一把小弩並幾支弩箭，說是衛大哥送給他的，他不稀罕，轉送我了。&rdo;衛霽一聽，不免急了，張口就道：&ldo;什麼給他的。我大哥起早貪黑的，照著你的身量手形做了許久，明明是給你的‐‐&rdo;話說到一半兒，看到洪萱早已忍不住的露出笑意，不免醒過神來，伸手點了點洪萱光滑飽滿的額頭，搖頭說道：&ldo;你就仗著你那點兒小聰明，天天來捉弄我吧。等你到了京城，見到那些滿身都長了心眼子，滿肚子都是算計的&lso;大家小姐&rso;，看你吃虧不吃虧。&rdo;洪萱嘻嘻一笑，湊近衛霽，故意問道：&ldo;你說我捉弄你，我倒是忘了問了，那個&lso;他&rso;是誰啊？&rdo;衛霽聞言，忍不住啐了一口，低聲說道：&ldo;什麼你啊他啊的，不知道你渾說什麼。懶得理你。&rdo;言畢，轉身一甩簾子，出了裡間。倒是洪萱看著門上不停晃動的厚重簾子，悄悄嘆了口氣。她自有記憶始，就跟著父母哥哥在江州這片邊塞苦寒之地過活。每天三餐一茶，得過且過。仗著父母疼寵兄長溺愛，樂得個逍遙自在。而自家父母與衛家眾人包括衛霖在內的那些心照不宣的默契，洪萱也不是看不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