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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隱的,洪萱對素未謀面的長姐起了三分敬仰。因而在勸哄孫氏不要太過悲傷的過程中,洪萱的口沫著重落在洪貴妃非人的戰鬥力上,以舉例,說明,類比等等方式表達了自己對長姐的敬仰,並且再三陳述了自己對洪家所有人終於苦盡甘來,守得雲開見月明,馬上就要閤家團圓的美好憧憬。甚至發散思維引得孫氏思考長姐什麼時候能懷孕生子,又該如何引導下一代的教育問題等等等等。最後孫氏在洪萱喋喋不休的畫大餅中消散了所有的悲傷情緒,開始積極的暢想起美好的未來。守在旁邊默默不語的洪氏父子眼含讚賞的看了眼口乾舌燥的洪萱,大哥洪茅很有眼色的遞了一杯溫度正好的茶水給洪萱,心中為妹妹的口才默默的點了一個贊‐‐所謂點贊,也是洪茅從妹妹口中學來的詞語。相處多年下來,洪茅發現雖然自家妹妹時不時的抽點小風,嘴裡總是不倫不類的出現一些莫名其妙的詞語,然而仔細瞭解了詞語本身所蘊含的意義之後,洪茅發現,這些詞語當真是描繪當時情景最契合生動不過的詞彙了。因而就算多年來洪萱一直在學業上表現出三天打漁兩天曬網的消極怠工,甚至汲汲於歪解聖人言行的惡趣味,洪茅也一直認為自己的妹妹是冰雪聰明,伶俐剔透的。何況女子最重德容言功,那些個詩詞文章妹妹就算不喜也無妨。至於洪萱本人在德容言功方面的更加不屑一顧,洪茅只是表達了有選擇性的無視‐‐反正江州臨近北方外族之地,城中風氣本就更加崇尚武功彪悍,多少女子練習騎馬射箭,甚至同男人一樣混於市井當中討生活的也是比比皆是,因此洪茅從不覺得自己的妹妹有何不妥。直到如今接了京中旨意,得知自己一家不日將啟程赴京,從此跟那些話本上所言的權貴世家之流打交道,洪茅才覺得隱隱有些頭疼。至少從白日跟二叔家的堂兄一席交談下來,洪茅不覺得自己會喜歡上這種見面三分笑,說話留一半的交流方式。不論骨血中的關係如何親暱,在交流談話的時候永遠都隱隱存在著一絲冷漠隔閡,哪怕這種隔閡是洪葵所極力彌補的,但習慣了江州城直來直往的風氣的洪茅還是在第一時間敏銳的察覺到了這種代溝‐‐在洪茅看來,興許這就是平頭百姓跟侯門大戶之間不可逾越的溝壑。用句洪萱最愛說的話講,這是周圍環境與教育經歷不同所決定的。不論是想要融入進去還是想要改變,所耗費的時間與精力都不會少。用句洪萱最愛說的話講,他願意接受周圍環境的不同,也會努力適應這種節奏,但這並不意味著,她願意為此改變自己甚至委屈自己。想到這句話是前幾年洪萱在孫氏被奶母勸說,逼迫著她纏足時所爆發的侃侃而談,洪茅不覺露出會心一笑。而一想到洪葵堂兄口中的那些每天只顧著錦羅綢緞,胭脂水粉的姐姐妹妹們,洪茅更替自己妹妹可憐‐‐因為他不覺得從來都不會擦脂抹粉的妹妹,會喜歡這種交流方式。還不如讓她圈在書房內靜靜默寫幾篇大字來的實在。想到此處,洪茅在心中暗搓搓的進行了一番憐惜與幸災樂禍,眼看著天色漸晚,廚房傳飯,這才收了心思,一同去外間吃飯。江州乃苦寒邊塞之地,若論飲食,自然比不得京中精細。何況以洪家現在的家境,也沒有條件去支撐所謂的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好在洪茅三人今兒外出打獵弄了一隻狍子回來,再加上家中盡有的一些土特產,也算燒了一席別有風味的江州菜饌。不論是否符合自己的口味,在表面看來,堂兄洪葵都是一臉欣然讚不絕口的。只是大戶人家規矩多,從來都是食不言寢不語的洪葵碰上了吃飯就愛聊天,並以吃飯聊天當做促進家中情感的洪萱一家,略有尷尬。洪葵實在不理解這種剛剛嚥下了嘴裡的飯就跟人說話的行為,在他看來這是粗鄙的,就連家中下人都不會這麼沒有禮儀的行徑。然而讓他看著洪萱一家聊天,自己在一旁默默吃飯,洪葵又覺得自己做不到。何況他在家裡是食不言寢不語,在外頭跟國子監的好友吃酒時,卻也是說話的。只是這種習慣放在家中……洪葵暗暗挑了挑眉,對於伯父一家的相處方式感到十分驚奇。他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父親口中素有&ldo;京中美風儀&rdo;之稱的大伯父,清楚的記得在父親口中,是如何推崇這位伯父的風姿文才,每每談及伯父必然要說&ldo;人如玉竹,溫慕風雅&rdo;,只是為人性子愚忠,不合時宜,方才遭了劫難。然而看著眼前一邊吃飯,一邊很自然的為妻子兒女添菜勸飯囉囉嗦嗦的大伯父,實在無法想象父親口中屢屢提及的哪怕一絲絲冠蓋京華的風儀爾雅,鬧不明白究竟是傳言有誤還是如何,想了半天,終究也只能把緣由推到人事已非,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