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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家宅子不大,前後院兒加起來不足十間屋舍,除了柴房,廚房,雜物房和自家人使用的,能完整挪騰出來的不足四五間。幾匹高頭大馬和兩輛朱輪華蓋車被引到院中,已將小小的院子擠得滿滿當當。一時間人喧馬嘶,十分熱鬧。且寒門小戶之家,屋內裝飾與京都的國公府相比,自然是更為簡陋寒酸。那跟隨洪葵而來的奴僕們打量著此間廂房和站在一旁張羅招呼的忠叔身上那件兒洗的發白的襖子,口中不說什麼,但一個個趁著旁人不注意擠眉弄眼眸光閃爍的輕疏模樣,叫忠叔看在眼中,暗暗搖頭。面上卻不動聲色的吩咐廚房快些燉了熱湯熱飯來。此刻外頭又洋洋灑灑下了小清雪,窗外的風夾雜著紙片兒般的碎雪呼呼的颳著,吹的窗欞響動。冒著嫩芽苞兒的枝條被西北風吹得四處搖晃,叫人看著便覺肅冷。洪萱站在外廊上跺了跺腳,將肩膀頭上的雪花撲稜掉,方掀開厚重的門簾進入裡屋,搓著手站在火盆兒跟前烤火。一會兒手暖和了又緊趕著搓了把臉,笑眯眯同孫氏說道:&ldo;別看如今打春兒了,這天還真冷,風也硬,吹得人臉都漲了。&rdo;孫氏聞言,啞然失笑道:&ldo;你那臉蛋兒可不是吹漲出來的。我早同你說了,但凡你平日吃飯少進一碗,也不至如此了。&rdo;說著,略嫌棄的看了眼洪萱比時下女孩子稍嫌圓潤些的身子,搖了搖頭。洪萱腆著臉笑了笑,睜眼說瞎話的道:&ldo;我這不是打小兒身子弱麼。郎中曾說讓我能多吃就多吃些,嘴壯了對身子有好處。&rdo;說罷,不待孫氏回話,視線掃過炕邊上堆著的兩件半成的春衫,立刻轉移話題道:&ldo;娘今天早起的時候不是說頭疼嗎?怎麼還要費精神的做這些東西,仔細做活兒久了更不舒服。不如叫下人拿了銀錢去外頭成衣鋪子買兩件兒現成的衣裳,也就是了。&rdo;&ldo;若到外頭買衣裳,你哥哥倒還好說,你這身段,恐怕買不到合身的來。屆時你又要說女裝穿著不好看,又賴你哥哥的舊衣裳穿。&rdo;孫氏在打擊洪萱的身段上向來是不遺餘力。笑眯眯的說了這一句後,抬眼瞧著洪萱被風吹得紅彤彤的臉蛋兒,搖頭嘆道:&ldo;別人家十二三歲的女孩子,早學會了塗脂抹粉的打扮自己個兒。哪像你這瘋丫頭,不愛打扮也就罷了,偏偏還學了個小子行徑。早起就沒見你和你哥哥的身影,不知又跑到哪裡野去了。你也是個姑娘家,好生在家待著不好麼,非要跟著他們到處亂跑,小心將來沒人要你。&rdo;&ldo;那我就永遠陪在爹孃身邊,孝敬爹孃就是了。&rdo;洪萱賊兮兮的一笑,挨著身子蹭到孫氏身邊,一面張臂摟住孫氏,一面開口問道:&ldo;回來時瞧見爹爹正在外頭同什麼二叔家的堂兄說話。我怎麼不知道咱家還有個呆在京城的二叔父。且瞧著外頭那些個人的架勢,陣仗倒是擺的蠻大的,究竟是個什麼來路?&rdo;孫氏聞言,微微嘆息一聲,將手上的針黹放到一旁,默然半日,開口說道:&ldo;我也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見到京裡頭來人。&rdo;說著,又憐惜的摸了摸洪萱的臉頰,悔之不及的道:&ldo;早知今日,我斷斷不會應允你爹爹叫你習武的事兒。身為女兒家,也該學學琴棋書畫,針黹女德。如今養的你性子越發野了,將來可怎麼是好?&rdo;洪萱抓了抓後腦勺,有些不耐煩的抿了抿嘴。縱使知道孫氏這一番話從來都是為了她好,但是帶著上輩子記憶投胎的洪萱還是不能接受這個時代三妻四妾,將女人視為附庸的陋習。她其實很不愛聽這些個&ldo;三從四德&rdo;的話,但十來年的教育又讓她無法開口頂撞母親,洪萱不覺轉了轉眼珠子,靠在孫氏的身上強轉話題道:&ldo;打外頭回來的時候,聽見他們鬧哄哄的說什麼咱家有人做了貴妃娘娘,皇帝還派了車馬接咱們回京。咱家到底是個什麼境況,我竟然還有個在宮裡當貴妃的姐姐,怎麼從來沒聽爹孃提起過?&rdo;這也不怪洪萱如此好奇,從有記憶以來,洪萱便生活在這個苦寒閉塞的小城,知道的不過是家裡有個在縣衙當雜役後來又被調到書院當教諭的爹爹,有個身子虛弱,總是纏綿病榻但一舉一動都透著良好教養的孃親,一個在爹爹精心教導下武藝不錯,文才也算不俗的哥哥。這一切都是那麼的普通,以致原本心思就大咧咧的洪萱從沒想過自家竟然會有這樣頭戴光環的親戚。想到今兒下午外頭傳的沸沸揚揚的流言蜚語,洪萱的心裡就跟貓爪子撓了似的,癢癢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