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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國睿一共炒了四道菜：一道素炒西藍花，一道西紅柿炒青椒，一道油燜大蝦，還做了一條魚。李國睿替犬牙盛了一碗飯，把筷子遞給他，笑著說道：&ldo;好多年不做飯，手藝有點生疏了。你嚐嚐，味道怎麼樣？&rdo;犬牙沒說話，接過筷子低頭吃飯。犬牙吃飯的樣子很兇，一大口一大口狼吞虎嚥，好像能把碗茬子一點點咬碎吃進肚子的兇狠。李國睿就坐在對面給犬牙夾菜，看到犬牙囫圇的把大蝦一口口的吞進肚子裡，忍不住笑道：&ldo;吃蝦要剝皮的，連頭帶皮一起吃，吃到胃裡不消化的。&rdo;李國睿說著，開始給犬牙剝蝦。修長的十指將油燜大蝦的蝦頭和蝦皮都剝掉，只剩下白白嫩嫩的蝦仁兒，扔到犬牙的碗裡。看到犬牙仍舊是悶著頭吃飯也不說話的模樣，李國睿笑了笑，下意識說道：&ldo;你吃飯的口味和你母親一樣，都很喜歡吃‐‐&rdo;&ldo;你有沒有跟她睡過？&rdo;犬牙突然開口打斷了李國睿，他仍舊維持著頭塞在碗裡吃飯的動作，低沉的聲音卻讓人一愣。坐在監視器前面的麥城梁導演和編劇文傑也是一愣。劇本里的原臺詞是犬牙問李國睿是不是喜歡紅姐，不然為什麼會記住一個線人喜歡吃什麼。可是現在陸衡的話……改臺詞了？文傑扭頭看了麥城梁一眼，麥城梁換換的搖了搖頭。而在片場中，被陸衡的臨時發揮搞得一愣的劉嘉偉回過神來，立刻接道：&ldo;你怎麼會這麼想？&rdo;犬牙沒有理會李國睿的反問，只是低頭巴拉碗裡的飯。李國睿只覺得嗓子眼兒一堵，他緩緩的搖了搖頭，說道：&ldo;沒有啊。你的母親，她不是這種人。&rdo;犬牙一直悶頭吃飯的動作停住了。李國睿不知怎麼就覺得一陣心酸，他伸出手，摸了摸犬牙的頭頂，溫柔的說道：&ldo;你的母親，很漂亮很溫柔的。對了，我這裡有一張紅姐的照片，你要不要看？&rdo;&ldo;沒睡過她，卻留著她的照片。&rdo;犬牙死死地握著手裡的筷子：&ldo;那你不是更蠢？&rdo;李國睿心裡一陣惱火，他不想看到犬牙這麼汙衊紅姐：&ldo;你別這樣說你的母親，她會傷心的。&rdo;&ldo;恩客睡妓女，有什麼好傷心的。你幹嘛生氣？&rdo;犬牙面無表情地看著李國睿，再次追問：&ldo;你真沒睡過她？&rdo;&ldo;沒有！&rdo;李國睿斬釘截鐵的說道：&ldo;我們不是你想象的那種關係。紅姐她是一個很值得敬佩的女人。&rdo;李國睿覺得犬牙的猜測玷汙了他跟紅姐的相處。他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轉過身逃避的道：&ldo;我去給你找照片。&rdo;坐在餐桌旁的犬牙看著李國睿在臥室內翻找的樣子，半邊臉陷入昏黃的光線中。昏黃的燈光模糊了犬牙的輪廓，端著飯碗的犬牙愣愣的坐在飯桌前，突然以所有人都聽不見的音量喃喃了一句：&ldo;怎麼沒睡過呢？&rdo;如果睡過的話，那我是不是就能以為……不然的話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救我回來，幫我取子彈包紮傷口，還做飯給我吃……李國睿找到紅姐的照片從臥室出來的時候，發現客廳裡已經沒有人了。餐桌上杯盤狼藉，吃的乾乾淨淨地碗筷放在桌子上，原本應該坐在一旁的犬牙卻不見了。李國睿捏著紅姐的照片愣在原地，幽暗的光線下，依稀可見那曾經風華絕代的麗人，風情萬種的笑容。廚房裡的水壺突然長鳴，水蒸氣咕嘟咕嘟的冒泡，壺蓋都被頂的顫動。坐在監視器前的麥城梁導演喊了一聲&ldo;卡&rdo;，招手叫過一直呆在片場旁邊的場務，吩咐道：&ldo;去看看陸衡怎麼樣了。&rdo;場務找到陸衡的時候，這小子正蹲在一個堆滿了道具的角落裡，嘴上叼著一根菸，沒點燃，眼神愣愣的盯著前頭空無一物的地面。場務不知怎麼就是心下一突，他走上前，清了清嗓子，小聲說道：&ldo;麥導叫你。&rdo;這話足足說了兩遍，陸衡才反應過來。他黑黢黢的眼睛看了場務一眼，慢慢的站起來，搖搖晃晃地走進了片場。麥城梁和文傑正在討論陸衡改臺詞兒的事兒。雖然陸衡沒有按照劇本的要求念詞兒，但是他們翻看了剛才的拍攝，再結合犬牙這個人物的社會層次和所處環境，竟然覺得陸衡的改編才更符合犬牙這個人物形象，尤其是跟劇本的結局相互對應，竟然隱隱約約有了一絲點睛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