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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do;&ldo;別這麼囉嗦好嗎？&rdo;呂仲明道：&ldo;你一天要念我多少次啊！&rdo;尉遲恭笑笑，他的眉毛和頭髮都白了，但身材仍算不錯的，面板也沒垮，笑起來，魚尾紋便擠在一起。呂仲明搬了個小馬紮過來，坐著與他一起看湖水。又過了數年，尉遲恭已經很老了。&ldo;仲明。&rdo;有一天，尉遲恭突然問：&ldo;你還能回家去嗎？&rdo;呂仲明眯起眼，看著湖面，沒有回答，尉遲恭曖了聲，說：&ldo;仲明。&rdo;呂仲明靠在他的身邊，尉遲恭湊過來，笑道：&ldo;親一個？&rdo;呂仲明也笑了起來，側過頭，嘴唇與尉遲恭的嘴唇碰了碰，尉遲恭有點困，曬著太陽。呂仲明：&ldo;敬德，你後悔過，當初沒跟我去成仙嗎？&rdo;尉遲恭道：&ldo;現在這樣……就挺好，你呢？&rdo;呂仲明道：&ldo;我也覺得挺好，那天你知道我會變老以後，是不是很難過。&rdo;尉遲恭緩緩點頭，伸出手來，摟著呂仲明，讓他倚在自己的懷裡。&ldo;沒什麼，沒什麼……&rdo;尉遲恭答道：&ldo;我知道你……心甘情願，我知道我這輩子要，對你再好一點……我還記得，那首詩。&rdo;&ldo;什麼詩？&rdo;呂仲明問。&ldo;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rdo;尉遲恭以沙啞的聲音唱道。呂仲明想起了那天月夜下，唐王府中，尉遲恭給自己唱的歌。尉遲恭道：&ldo;仲明，你回家罷，別……陪著我一個老頭兒了……&rdo;呂仲明笑道：&ldo;現在說，太晚了，你看我都老成什麼樣了……&rdo;不片刻，兩人聽見遠處梆梆的敲竹子聲響，呂仲明問：&ldo;喂，老頭子。&rdo;說著摸了摸他的頭。&ldo;什麼？&rdo;尉遲恭眯著眼，看呂仲明。&ldo;要吃花糕嗎？&rdo;呂仲明湊到他耳畔問。尉遲恭點點頭，呂仲明便起身，到房裡拿錢，出去買花糕給他吃。回來的時候，尉遲恭閉著雙眼，靜靜地倚在榻前，呂仲明把花糕放在他的手裡，尉遲恭的手還有點暖和，卻已經不會動了。呂仲明跪在榻前，把臉貼在他的膝上，輕輕揉著他的手指頭。那一夜月明千里，浩瀚大漠傳來絲綢之路的悠揚笛聲，尉遲恭站在唐王府高處，低頭注視他，唱著剛從李世民處學到的情詩。那一夜月明千里，尉遲恭獨自坐在太極殿頂，朝千里之外，在揚州的呂仲明說著話。那一夜月明千里，他們縱馬馳騁塞外，草原風聲如浪。過了很久很久，呂仲明再站起來時，飛速恢復了少年的模樣，唇紅齒白，神采飛揚，雙眼明亮。一身八卦袍飄飛，以袍袖一拂，袖裡乾坤之術，收走了尉遲恭的三魂七魄。唐高宗顯慶六年，長安，凌煙閣。呂仲明抱著一面畫像，走上高臺，站在明燈搖曳的凌煙閣前，數名老人轉身，朝呂仲明投來複雜的目光。一名年輕人身穿龍袍，站在香爐前，神色十分差異。&ldo;呂……國師？&rdo;有人問道。呂仲明微微一笑，把尉遲恭的畫像放在他的位置上，朝眾人行禮，一個老頭子顫巍巍過來，說：&ldo;你還在人間……世民當年找了你許久……&rdo;&ldo;藥師兄，我這就回去了。&rdo;呂仲明答道：&ldo;後會有期，總有一天，我們會再見面的。&rdo;呂仲明的身形在空中消失，淡於無形，唯餘尉遲恭的畫像，靜靜佇立於凌煙閣中。千年之後，金鰲島。呂仲明站在後山桃花谷前，袍袖掠過，面前現出發著光的尉遲恭身形。尉遲恭的魂體恢復了年輕時的模樣，站在桃花樹下，通天教主笑道：&ldo;恭喜尉遲將軍證得大道。&rdo;&ldo;愧不敢當。&rdo;尉遲恭答道：&ldo;生老病死，該當如是，仲明，我走了，好好照顧自己。&rdo;呂仲明道：&ldo;再見，敬德。&rdo;尉遲恭張開雙臂，呂仲明走上前去，與他擁抱，雙手回收之時，尉遲恭卻化作光點飄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