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繩子的範圍恰好能抵達茅房、柴房,段嶺便這樣被養在了院子裡。夜裡回來時,武獨又是一臉煩躁,扔給段嶺點吃的,段嶺吃了,屋裡亮起燈,武獨的影子映在窗上。深夜,武獨出來看了一眼。院子裡已不見那少年。繩子的一頭拴在柴房的門上,另一頭則進了柴房裡。顯然是段嶺找到了地方睡覺。武獨突然覺得很好笑,關上門,睡了。段嶺躺在柴房裡,設法解開脖子上繩套的結,可那是牛筋繩做的,綁得非常緊,他無論如何也解不開,只得戴著它睡覺,總覺得很不舒服。他腦海裡翻來覆去地,還在想郎俊俠的那桌子菜,想清楚了以後,他沒有半點憤怒,只覺得非常地難過。他說不清是因為被父親料對了的難過,還是為郎俊俠辜負了他的信任而難過。這天夜裡,他躺在柴房冰冷堅硬的地上,做了一個夢。他夢見自己在輝煌的皇宮裡醒來了,叫了兩聲爹,侍衛便匆匆上前,朝他說:&ldo;太子殿下,陛下在早朝,這就去叫。&rdo;段嶺在皇宮的床上躺著,不多時,李漸鴻穿著修身的朝服,笑著走進來,坐在榻畔,說:&ldo;醒了?&rdo;段嶺哼哼唧唧的,還想再躺一會兒,李漸鴻便和衣躺下,陪兒子賴床,朝帳外吩咐了幾句,給太子折點桃花進來,放花瓶裡。段嶺似乎又回到了小時候,枕在李漸鴻的肩臂上,玩著父親的腰墜,那半塊玉璜。陽光從帳外投進來,照在段嶺的臉上,他睜開雙眼,醒了,面朝柴房頂上的裂縫,裹著粉塵飛揚的光束、冰冷的地板、木柴與炭的氣味在身周縈繞,他爬出柴房,清晨丞相府裡鳥叫聲不絕於耳,武獨的房門還關著。段嶺脖上繫著繩子,一夜過去,脖頸已被摩擦得破皮,他到井欄邊上打水,洗臉,洗脖頸,洗去一身酸臭味。武獨聽到外面的聲音,疑惑起來,一身雪白單衣,高大的個子站在門裡朝外看,見段嶺洗完臉,順手還給院裡的花欄依次澆了水,有些地方太遠,段嶺又被那牛筋繩限制了行動範圍,便只好作罷。最後,他打了一桶水,放在院子正中央,朝前推了推,武獨明白了,那是給自己的。段嶺忙完以後,便坐到花欄旁,靠在院牆裡,望著靛藍色的晴空。武獨起來後,匆匆洗漱,換了身衣服,便離開了院子。段嶺則在院裡坐了會兒,依舊思考去路的問題,驟然遭遇這變故,他的心情已逐漸平復下來。根據郎俊俠的所作所為推測,牧曠達應當非常忌憚自己的存在,當前自己須得保住小命,來日方長。一連數日,武獨進進出出,早上出門,中午回來時總是怒氣衝衝的,午後便開始切藥,熬藥。及至數日後,武獨端著一碗藥出來,朝段嶺說:&ldo;張嘴。&rdo;段嶺張開嘴,武獨把藥給他灌了下去,那藥碰到嗓子,簡直如同火燒一般地難受,段嶺痛苦無比,趴在牆邊乾嘔,武獨卻嗤之以鼻,觀察段嶺的反應。段嶺的五臟六腑都在抽痛,片刻後趴在一旁,朝花欄裡嘔吐,武獨看了一會兒,發現段嶺的脖子已被那牛筋繩勒出傷口來,通紅見肉,便回身入內,拿出一把劍,隨手朝著段嶺脖頸就是一劍。段嶺本能地一躲,劍勢卻疾如閃電,挑斷了脖上的繩索。段嶺吐了有一會兒,筋疲力盡地躺在地上,如同一條死狗。武獨拿了把椅子,坐在一旁,冷冷道:&ldo;什麼人給你下的毒|藥?&rdo;段嶺瞳孔漸漸放大,武獨觀察了一會兒他的眼睛,又問:&ldo;會寫字不?&rdo;段嶺手指動了動,武獨把一根炭條塞在他的指間,段嶺卻拿不住,手裡一直髮抖,炭條掉了下來。武獨的聲音忽遠忽近,段嶺聽見他在說:&ldo;看你那模樣,像是中了寂滅散,這種毒可不是好到手的,誰與你家有著深仇大恨。&rdo;段嶺的五感六識又慢慢回來了,他張了張口,發出無意識的&ldo;啊啊&rdo;聲,武獨又觀察了一會兒,說:&ldo;毒還未排清,先這樣吧。&rdo;恰好此時,有人徑自進了院子,卻是昌流君。&ldo;這是什麼?&rdo;昌流君疑惑道。&ldo;這是我的藥人。&rdo;武獨說,&ldo;試藥用的。&rdo;昌流君便不多問,說:&ldo;牧相傳你。&rdo;武獨只得起身,將段嶺扔在院裡,又走了。段嶺腹中如絞,上吐下瀉一番後,感覺好多了,傍晚武獨回來時,見段嶺擦拭自己吐過的地方,還在給花欄翻土。武獨拿著一棵毒龍草,種在院裡的泥土上。段嶺看著武獨的舉動,沒有多問,武獨要給移植後的草藥澆水,段嶺卻擺擺手,示意這個時候不要澆水,武獨一臉疑惑,起身,段嶺做了幾個手勢,意思是讓他來。武獨一腳把段嶺踹到一旁去,倒了半碗水在花欄裡,結果兩天後,毒龍草葉子變黃,被種死了。武獨扒出那棵草,發現根部被泡得稀爛,只得再去找牧曠達,派人挖這種草藥,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