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訴你這一切的經過。&rdo;&ldo;你說吧。&rdo;韓濱在一旁坐下,如同一尊雕塑。天亮了,段嶺獨自站在江前,今天的江州陰雲密佈,空氣中瀰漫著一股不安的因素。昨夜李衍秋說過那番話以後,段嶺便陷入了迷茫之中。他知道李衍秋三言兩語談的計劃,只是一個概述,若當真將老臣清洗一次,自然有接下來應對的計劃。只是他身上的擔子,又更重了些。歷朝歷代,帝君俱有殺權臣與功臣的慣例,當年大虞正以一場中秋宴,燒死了與席的老臣,只是這機會被外戚所覷,釀成了一場長達數年的政變,最終仍是流亡在外的太子率軍歸來,收復了皇位。若不殺呢?武獨迎著昏暗的天光走來,說:&ldo;該準備出發了,還在想你四叔的話?&rdo;段嶺&ldo;嗯&rdo;了聲,回頭看武獨,彼此相對站著,沉默對視。武獨端詳段嶺,說:&ldo;你瘦了。&rdo;段嶺說:&ldo;待這些事過了就好了。&rdo;&ldo;但你還沒想清楚。&rdo;武獨說。&ldo;是。&rdo;段嶺說,&ldo;我已經走到一條沒人能給我指路的路上了。有些事,當年即使是我爹,也沒能辦成。&rdo;&ldo;有時我覺得你更像牧相一些。&rdo;武獨突然笑了起來,說,&ldo;當真是與他學多了。&rdo;&ldo;他和我四叔想的是一樣的。&rdo;段嶺說,&ldo;他們各為各的立場,所做之事,卻又都差不多。只是牧相很有耐心,所有的事都在他的計劃下被推動。而四叔與我爹,所用手段與雷霆無異,說一不二,殺敵一千,自損八百。&rdo;☆、 夜行牧曠達的手段則懷柔得多,他很少使用激烈的方式來剷除異己‐‐除了李家的人與那個倒黴的邊令白之外。若非因為韓唯庸的倒臺,他萬萬不會落到如此境地。從今年年初,牧曠達便在無數漩渦中小心翼翼行船,稍一不慎,便會撞上江底的暗礁,粉身碎骨。若韓唯庸還在,今年年初起遼國就可對陳國邊境施壓,李衍秋哪怕想動他,也不敢這麼快下手。而長聘死後,更令牧曠達幾次誤判形勢。眼看費宏德來了,正好藉此扳回一局,沒想到韓濱卻又一意孤行,提前發動政變,破壞了他的佈置。&ldo;牧相好些了?&rdo;費宏德說。牧曠達那天遇刺以後便被帶到宮中,韓濱的理由是為防再有刺殺,保護牧家所有人的安全。實則是想把牧家置於自己的控制之下,以防有變。牧曠達咳了幾聲,艱難坐起來,點點頭,說:&ldo;好多了,再過幾日依舊可上朝,我只沒想到,武獨與王山,居然不曾跟著進來。&rdo;&ldo;興許正是在外遊走。&rdo;費宏德說,&ldo;尋找機會,伺機救牧相出去。&rdo;牧曠達嘆了口氣,只有他心裡知道,這名徒弟是個養不熟的,就像黑暗裡的一條蛇,隨時可能咬自己一口。&ldo;有他倆下落的訊息麼?&rdo;牧曠達問,&ldo;昌流君又去了哪裡?&rdo;費宏德搖搖頭,答道:&ldo;方才去韓將軍那兒問過了,沒有任何訊息。&rdo;&ldo;太子呢?&rdo;牧曠達又問。&ldo;被關起來了。&rdo;費宏德答道。烏洛侯穆也沒有回來,四大刺客一夕之間下落不明,牧曠達開始隱約覺得不對了,這次的變故歸根到底,俱緣因密室一事而起,起初他懷疑是費宏德在指點王山。但費宏德不應掌握這麼多訊息才對。&ldo;城外來了不少人。&rdo;費宏德說,&ldo;俱是前來弔唁的,元、遼、西涼及吐谷渾部的使者,現在都等在外頭。&rdo;&ldo;也該來了。&rdo;牧曠達說,&ldo;且讓我起來走走。&rdo;牧曠達在費宏德的攙扶下,艱難起身,身上還纏著繃帶,驟然遇刺,他一夕間老了許多,竟是現出風燭殘年的顏色。&ldo;丞相傷還未好。&rdo;費宏德說,&ldo;想去哪兒?&rdo;&ldo;去太后那兒看看。&rdo;牧曠達答道。韓濱在東宮裡留了一整天,直到午後時,蔡閆憔悴不堪。&ldo;就是這樣了。&rdo;蔡閆說,&ldo;再多的,我也想不起來了。&rdo;蔡閆把過往的事全部朝韓濱交代後,反而長長地吁了口氣,彷彿用盡了最後的一點生命,倚在座位上。現在再沒有別人,只有他自己,他也不再是大陳的太子,而只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