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暖雪生香[種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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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長清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麼想的，他走到床邊，對小如兒伸出了手，小如兒似乎很明白情勢，讓閔長清將自己抱了起來，被閔長清抱出臥室的時候，他還在看著姜叔叔抱著他的爹爹。他很疑惑，心裡又像是明白什麼，所以被閔長清抱進他臥室之後，小如兒居然什麼話也沒說，只是乖乖坐在床上，由著閔長清拉過被子將他蓋好。閔長清咬著牙靠在床邊無聲流淚的時候，小如兒才從他自己的哭死覓想裡回過神來，很是驚訝地叫閔長清，&ldo;二叔，你疼嗎？為什麼哭了，你疼嗎？呼呼，吹吹，不疼，不疼啦……&rdo;他稚氣又溫暖人心的話語讓閔長清破涕為笑，將小如兒抱在懷裡，臉埋在他小小的稚嫩的肩背上，說，&ldo;二叔不是疼，二叔不疼。&rdo;閔湘被容簡抱著，他本是決定永生不會再見他了，永生也不可能再見到他了，但是，他現在卻抱著自己，他聞到他身上的體息，他感受著他的溫暖，他聽到他不斷喚著他的聲音，&ldo;湘湘，湘湘……&rdo;閔湘甚至被他抱得身體發麻，但是容簡卻不願意放開，閔湘覺得腦子裡什麼別的都無法作想，只有容簡，只有他。好半天，閔湘才輕輕推了推他，容簡放鬆了力道，低頭看閔湘的眼睛，閔湘的眼淚洇溼了他的衣袍，不過，這卻讓他開心，因為他的湘湘是真的還活著。閔湘囁嚅著，不知道說什麼，七八年了，一切都變了，變化太多了，變得似乎除了心還是以前那一顆，其他都面目全非。容簡也不需要他說什麼，他的帶著騎射磨出來的繭子的手指從閔湘的臉上撫過，揩掉他臉頰上的淚珠，描摹他臉上的每一個線條，容簡說道，&ldo;這一切都像是夢一樣，知道你還活著，我就像是生活在了夢中。&rdo;閔湘輕輕推開他，到榻上去坐下了，他微垂了頭，已經稍稍冷靜了下來，只有在他的面前，容簡才會流露出他的脆弱，閔湘知道，他是不想在自己面前流露出脆弱的，只是為了打動自己，因為他也知道，自己完全沒有辦法抵抗他示弱的時候。容簡在閔湘的身邊坐了下來，輕聲說道，&ldo;湘湘，以後，讓我好好照顧你，好嗎？以前你受的苦，我都會補償起來，以後再也不讓你受苦了。&rdo;閔湘卻沒有回應他這句話，只是輕輕搖了搖頭，&ldo;容簡，我們回不去了。&rdo;有多少年沒有聽到別人喚他的名字了，閔湘喚出這個名字，容簡心裡一陣甜蜜又酸楚，只是閔湘所說的回不去了，讓他怔住，&ldo;湘湘，你是不願意和我回去嗎？&rdo;閔湘抬起了頭來，剛才流過眼淚，此時眼睛還微微發紅，他已經冷靜了下來，在燭光下，暗淡的光線掩蓋住了他右邊臉頰上受傷的痕跡，讓他的容顏看起來如同毫無瑕疵，容簡滿是迷戀地看著他，閔湘卻說道，&ldo;我怎麼和你回去呢，容簡，我知道，你應該是專程來找我，找到我也費了不少功夫，但是，是真的回不去了。我的確可以承認，當年，我父親用我的替身將我換出了監牢，因為我是家裡么子，從來沒有入過朝，甚至父親沒有打算讓我入朝做官，皇上對我的監管便不多，所以只有我能夠被換出來。我雖然活了下來，卻知道家裡家裡親人都死了，我爹爹死了，我大哥死了，我嫂嫂死了，我娘死了，我姨娘自盡了，我一個妹妹要入官妓撞死在了牆上……&rdo; 容簡看著他，看著閔湘痛苦地回憶當年的事情，他幾乎要承受不住，他現在才知道，他寧願所有的痛苦都由自己揹負，也不要閔湘受苦，他當年是何其殘忍，他讓他的湘湘這麼痛苦，他將閔湘抱住，&ldo;湘湘，不要說了，不要想當年了。&rdo;閔湘精神恍惚地靠在容簡的懷裡，卻並沒有停下來，&ldo;我都記得，我怎麼能夠不說呢，我心裡憋了七八年了，我一直憋著，我一直沒有說，腦子裡卻一直想著，我其實恨啊，容簡，你不知道我多恨你，我恨你姓容啊，我恨你是王爺，我恨皇上，我恨你們皇家，開始兩年，我恨得吃不下飯，我腦子裡全是恨，後來我才想開了，你知道我為什麼會想開嗎？因為我的妻子她生了小如兒，但是我卻只能看著她喝粥，連買補品的錢都沒有，她沒有奶水啊，小如兒餓得只是哭，卻只能給他喝米湯，燕語三個月就沒有奶水了，小如兒他可憐啊，現在都只是知道吃，那是他那時候實在沒得吃。我沒有用，我連家人都養不活，還要讓長清去賣藝，他被人摸手摸臉，也只能強忍著，我哪裡還有力氣恨你們啊，我讓他們活下來就盡了全部的力氣了，但是燕語還是死了，她死前說，一定要讓小如兒好好活著，給他吃好點。&rdo;閔湘沒有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