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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舒學著他的樣子斜了他一眼,眼角微微狹長,目光飄過來的時候卻不見一點媚色,反而有些說不出的促狹靈動意味,他得意洋洋地舉起酒壺衝著溫客行揮了幾下,然後心滿意足地喝了一大口。然而卻忽然覺得嘴裡滑進一塊小東西,硬邦邦的,周子舒一怔,將那塊東西吐了出來,當時就差點從馬背上直接跳起來‐‐那居然是一塊小核桃仁!周子舒那叫一個倒胃口,好像從他嘴裡吐出來的不是一塊小核桃仁,是一塊人腦子似的,怒視著溫客行道:&ldo;你混賬!&rdo;溫客行忙拱手自謙道:&ldo;哪裡哪裡,承讓承讓!&rdo;周子舒白著一張臉,指著他道:&ldo;你……&rdo;就覺得胃裡翻滾,怎麼想怎麼噁心,還偏偏抑制不住,非要怎麼噁心怎麼想。溫客行慢條斯理地過來牽起他一隻手,竟伸出舌頭,在他手心上一卷,將那顆小核桃仁捲走了,津津有味地嚼了幾下,笑道:&ldo;相公,你都這麼大人了,挑食怎麼行呢?實在是太不像話了。&rdo;周子舒默默地轉過臉去,不看他,半晌,才幽幽地說道:&ldo;我要休妻……&rdo;溫客行大笑起來。張成嶺一張臉上怡紅翠綠地看著這兩個老不正經的,好久,才鼓足了勇氣,慢慢地蹭上去,結結巴巴地道:&ldo;師、師父,咱、咱們為什麼要去洛、洛陽?&rdo; 周子舒的噁心感還沒被壓下去,一張臉白裡帶著青地瞥了張成嶺一眼,不耐煩地說道:&ldo;去看看是誰要你的小命。&rdo;張成嶺懵懵懂懂地看看他,張張嘴,道:&ldo;啊?&rdo;溫客行一隻手鬆松地握在馬韁上,一隻手抬起來蹭了蹭自己的下巴,問道:&ldo;當時,有兩撥人,分別僱了兩撥蠍子,想要這小鬼的命……&rdo;周子舒打斷他道:&ldo;紅衣服的喜喪鬼應該沒想要殺他,要動手早動手了,不會和他廢那麼長時間的話。&rdo;溫客行回過頭來,若有所思地望著他,說道:&ldo;所以你是想找出那批毒蠍死士後邊的人?難不成……你是來找那群蠍子們的?難不成毒蠍的老窩,便在洛陽?&rdo;張成嶺崇拜地望著溫客行,只覺得這位前輩實在是聞一知十觸類旁通舉一反三,實在是太聰明瞭,周子舒冷哼道:&ldo;你廢話那麼多,是為了顯示你比那小鬼強一點?&rdo;溫客行皮糙肉厚,完全不理會,只接著問道:&ldo;難不成你竟然知道毒蠍的老窩在什麼地方?&rdo;周子舒下意識地想再喝一口酒,想起酒壺裡被姓溫的混蛋放了什麼東西,送到了嘴邊,便不得已又放下,他平生最恨別人糟蹋美酒,於是狠狠地瞪了溫客行一眼,冷聲道:&ldo;你不知道不代表我也不知道。&rdo;溫客行忙哄到:&ldo;那是那是,周大人實在是英明神武手眼通天,豈是我等這樣的平頭百姓能望其項背的?&rdo;周子舒只覺得他油嘴滑舌,廢話上車拉,十分想揍他,想了想又覺得恐怕打不過,便好漢不吃眼前虧地扭過頭去,不理他了。三人一直走到了洛陽城裡,在一家酒樓裡,吃飽喝足休息夠,周子舒便將張成嶺叫到房裡來。張成嶺先是不明所以,樂顛顛地就跑過去了,誰知周子舒二話不說,一掌拍向他肩膀,張成嶺登時知道,這又是師父隨時隨地的考試了,來不及反應,便矮身躲開,形容猥瑣地從他胳膊底下鑽了過去。周子舒皺皺眉,發現這小鬼有種天分,無論多瀟灑好看的招式,到了他手裡,都會變得驢打滾似的狼狽不堪,可若說他錯了吧,他的招式使得又並沒有錯。他坐著不動,隨即手掌一番,便將張成嶺罩在裡面。張成嶺&ldo;哎呀&rdo;一聲,竟然&ldo;撲通&rdo;一聲平躺了下去,脊樑骨蹭著地面,泥鰍似的在地上蠕動了幾下,連滾帶爬地又跳起來,一聲巨響踩上了小桌,躲過周子舒的 黑鴉張成嶺回了房,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窗邊新發了枝芽的樹影打在窗上,風吹起來的時候&ldo;沙沙&rdo;的動靜不止,往日裡覺著是&ldo;月上柳梢、樹影婆娑&rdo;,這一宿便成了&ldo;張牙舞爪,妖魔鬼怪&rdo;。他先還勉勉強強地坐在那搖頭晃腦地背口訣‐‐這習慣被那兩個人鄙視了不知多少回,溫前輩說,你非要磕磕巴巴一字不差地背這東西,如何能融會貫通?他師父則更直接,只是很簡單地表示,懂了練了自然就會了,他這輩子都沒見過誰能把一個破口訣背得比四書五經還費勁,可見張成嶺之笨,簡直笨出了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