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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瑾琛一槍打中,像往常一樣,他頭也不會地鑽進了灌木叢,飛快地撤離。他從來不用確認自己是不是命中了目標,每一條彈道都在他的腦子裡,不用看,就像人不用開燈照鏡子,也不會把飯送到鼻孔裡一樣,那些都是他身體的一部分。沒有例外,沒有脫靶。火焰在魔術師身上綻放出一朵花的形狀,好像他故意被打中,而開槍的黃瑾琛只是他的一個出其不意的助手似的。可是他的表演再美,也沒有觀眾,唯一的觀眾好奇心實在有限,連一個眼神都沒有賞給他,魔術師就像是化好妝,調整好了表情,突然揭開帷幕,卻沒有看見一個觀眾的小丑一樣,孤零零地站在綻放的火花中。 趨火的烏鴉飛快地把他包圍,卻在下一刻變成了一堆毫無生命力的紙屑,從他身上一堆一堆地掉了下來,連著灰燼一起,被風捲走。魔術師本能地追了出去。&ldo;他只是一張紙牌,無論看起來多麼強大,所有的投影都源自於女孩對紙牌本身的理解,和對這個特殊意識主體的無條件服從,不會有人類那樣複雜的喜怒哀樂,他腦子裡只有簡單的邏輯,不大會感覺憤怒和恐懼,如果他有感情的話,大概也就只有好奇心和展示欲。&rdo;黃瑾琛是個神奇的人,無論從哪個層面看。種子計劃已經被深深地埋藏到了地下,沒有人知道曾經那些經過殘酷的實驗,還能像個正常人一樣活下來的孩子身上的基因來自於哪裡,或者說……究竟是不是來自於人類。很多時候,黃瑾琛就是一個能輕易在生理上和心理上超越人的存在,儘管魔術師能懸浮在空中,能飛,能飛快地移動,甚至有一大堆紙做的爪牙替他探路,可他就是始終抓不到黃瑾琛,只有每次在他以為跟丟了人,停下來的時候,對方的影子才會從某個角落裡一閃而過,放一個冷槍,打中他本人,或者大群的烏鴉。&ldo;出於本能,他會討厭狹窄的地方,不會往死衚衕走,這個時候,然而一定空間的密閉性,是我們需要的,所以需要一點點的誘導。&rdo;黃瑾琛在一條小路口上站定,轉過身來,魔術師跟著停下來,距離他只有三米。兩個人默默地對峙了一會,秦琴的命令開始壓過魔術師的本能‐‐殺了眼前這個人。他身上所有的玫瑰開始凋謝,變成百合‐‐&ldo;那些白色的花代表了終結的一端,但是魔術師的角色從來都是表演者、開場者和引路人,他並不謀殺,這會讓這張牌很難過‐‐這就是塔羅牌偏執的主人和紙牌之間的矛盾。&rdo;三米的距離對於黃瑾琛而言,足夠能看清楚,眼前打扮詭異的男人一雙瞳孔好像得了什麼怪病一樣,飛快地變換著顏色,一會是紅色,一會恢復藍色。然後魔術師突然伸出手,枯萎的玫瑰的藤蔓纏上他的手筆,上面開出黑色的花,花藤上的小刺像是荊棘一樣鋒利,猛獸似的撲向黃瑾琛,黃瑾琛毫不猶豫地鑽進小巷子,貼住牆壁躲開,花藤掃空,在它第二次當頭砸下來的時候,黃瑾琛才有條不紊地開了一槍,火苗在半空中騰起,飛快地吞噬了整條植物的藤。然後他就像是一個精密的計算機一樣,一把抓住牆頭,有力的手臂把自己吊了上去,肩背弓起,絲毫不差地從那火龍下鑽過,極敏捷,又剛好連一根頭髮絲都沒有讓火燎到,遠處一個哨聲響起。被火光吸引得瘋狂起來的烏鴉遮住了他的視線,魔術師分了下神,黃瑾琛卻再一次在他的視線裡消失。就在這時,巷子深處突然傳來一陣拍手的聲音,寇桐一步一步地從裡面走了出來,他腳步一點也不匆忙,好像只是隨意路過,略微低著頭,從兜裡掏出一副白手套,不緊不慢地給自己戴上,長長的風衣下襬隨著風拖在他身邊,碎髮搭在鼻樑上,他微微歪了下頭,那一縷頭髮就落在了眼角,與瞳孔的顏色如出一轍‐‐漆黑如夜色。他走在破曉和晨曦的交界處,身上彷彿蒙了一層薄霧。魔術師看了看他,自動執行了主人秦琴的第二個命令&ldo;抓住寇桐&rdo;,於是放棄了追蹤黃瑾琛,像是第一次那樣,他保持著一個非常非人類的姿勢,整個人往空中浮起了三尺,風度翩翩地鞠了個躬,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轉身往回走去。&ldo;這張牌並不擅長暴力,如果說他也有某種攻擊性的話,他其實更擅長詐騙和引誘。任何一種工具都有其優點和弱點,最好的使用者不一定能做到什麼,但至少懂得怎麼樣物盡其用,怎麼樣使工具相互配合,揚長補短,顯然,對於一個一直沉迷在妄想中,並沒有受過很多教育的女人來說,這個難度有點高。&rdo;魔術師走了一陣,卻發現寇桐並沒有跟上來,他回過頭,就看見男人靜靜地站在小巷子深處,嘴角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