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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一學習極用功,用功到了老師有時候看到了,都暗自憐惜的地步,成績雖然不像一開始那麼慘,可依然是不上不下,勉強稱得上中等生。一開始心裡難受得不行,到後來,也就慢慢習慣了。這是個競爭力太激烈、聰明孩子太多的地方,每個人都曾經是被老師捧在手上的優等生,可是優等生和優等生之間,也要有魚……我我我錯了,錯了,媽媽媽,我真錯了!嗷‐‐太后老佛爺饒命啊!&rdo;謝一忍不住輕輕地笑出聲來,這才提醒了賈桂芳旁邊還有人看著,她狠狠地瞪了王樹民一眼,準備秋後再算賬,一轉頭跟變臉似的,立刻慈眉善目得好像拿個小瓷瓶就是廟裡的送子觀音:&ldo;謝一想吃什麼餡的餃子啊?跟賈姑姑說,吃什麼做什麼。&rdo;王樹民抱著牆角委屈得直畫圈:&ldo;媽,我是撿來的吧?&rdo;賈桂芳冷哼:&ldo;還真是,當年跟你親媽把你扔在長城底下一垃圾桶裡,我一時手欠,撿回來你這麼個賠錢的禍害,也不知道上輩子燒香忘了哪路神仙,作孽!&rdo;說完,一轉身,雄赳赳氣昂昂地進了廚房。王樹民悄麼聲的摸到謝一身邊,自然而然地去搭他的肩膀:&ldo;你們怎麼這麼晚才……&rdo;他話說了一半說不下去了,愣在那裡,因為謝一下意識地往旁邊閃了一下,躲開了他的胳膊。王樹民眨巴眨巴眼睛,沒弄清楚什麼狀況。謝一干咳了一聲,往旁邊挪了挪,儘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自然一點:&ldo;你身上帶著冰碴子呢,甭想從我這取暖。&rdo;王樹民大怒,伸出兩隻凍得冰涼冰涼的爪子去抓謝一毛衣外面的脖子:&ldo;你個沒良心的,虧哥惦記著你,敢嫌哥冷?敢嫌哥冷?暴雪神功!納命來!&rdo;謝一順勢跳起來,滿屋子跑,王樹民在後邊做著怪聲抓,被賈桂芳聽見動靜從廚房裡出來,一巴掌鎮壓,然後老實一會,然後再抓再跑,再被鎮壓……窗外北風那個吹啊,雪花那個飄,冰花結滿了玻璃。 年華王樹民心裡不大痛快是真的,他不知道一中到底是個什麼鬼地方,反正原來跟自己親密無間的謝一去了才半年,好像突然就變了一個人似的,臉上的笑容變得淺淡而陌生,含著那麼一股子,不用太細心和太多的洞察力也感覺得到的拒絕。對,就是拒絕,如果說對其他人的態度還算正常,那謝一對自己就明顯是疏遠了。整整一個寒假,他不是出去打工就是窩在家裡看書,最讓王樹民抑鬱的是,這傢伙居然沒有告訴自己他打工的地方。每次去找他出去玩的時候老是千方百計的藉口,客客氣氣地搖頭。以前謝一不是這樣的,王樹民有些茫然‐‐謝一是那種看上去挺乖,其實脾氣有點臭,耐心不大好的人,不去就是不去,從來不找理由,眼睛一斜就是一副&ldo;老子就是懶得去,你怎麼著&rdo;的臭德行,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嗯,人模狗樣了呢?就像是把自己裝在了一個玻璃殼子裡。王樹民心裡越來越堵,整整不痛快了一個寒假。年前年後,大人們各自有各自忙的事情,誰也沒注意到兩個孩崽子之間的暗潮洶湧。假期總是短得讓人髮指,嗯,心理學上管這叫做人對時間感知的錯覺……管他去死,反正好日子很快就到頭了,謝一再一次收拾起行李。做到一半,他停下來,呆呆地看著那些東西,新年舊年其實都是一個樣,又要回到學校去了。對有的孩子來說,學校是個值得回憶的、承載著美好青春的地方,可是對有的孩子來說,那是個,想起來就讓人透不過氣來的,壓抑到不行的地方。手臂上的針扎的小孔有點發炎,似乎是腫起來了,隱隱作痛,謝一把袖子捲起來,看著那些密密麻麻的小針眼發呆,那些書都讓自己翻爛了,為什麼就進不到腦子裡呢?他想起有一年夏天,還是初中的時候,在廁所看見的癮君子。那男人為了躲避巡警,偷偷地翻牆進了學校,面黃肌瘦,眼神上好像蒙了一層灰,與他對視的時候,泛出驚惶的死氣。廁所裡臭氣熏天,謝一看著他縮在汙穢的牆角里,頭髮和面板暗淡無光,瞄了自己一眼,又把頭低下,顫顫巍巍地把注射器扎進手臂。那手臂也是滿是針孔,軟塌塌的垂在那裡。謝一想起那個人垂死一樣木然而絕望的眼神,和那樣的神色裡,不易察覺的,那麼一點掙扎的顏色。在別人看不見的絕境裡,一個人掙扎。突然,家裡的大門響了一下,謝一猛地驚醒過來,他想起謝守拙早晨走的時候,好像忘了把門鎖上,忙要把袖子放下來,可是冬天的衣服實在是有些笨重,那捲成一團的袖子卡在本來就腫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