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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完以後,謝一回寢室打掃好了衛生,整理了行李回家。他開啟行李包,在最底下一層翻出了一張照片,上面兩個少年勾肩搭背地站在一起,臉上帶著傻乎乎的笑容。那是初中春遊的時候班裡一個有錢的同學幫忙給照的,也是謝一和王樹民這麼多年來唯一一張合影。有人說,距離產生美,但是近距離產生感情。可是從近距離拉成遠距離,這份感情卻失去了禁制一樣,瘋狂地生長壯大。卷卷蒼耳,不盈頃筐。嗟我懷人,寘彼周行。陟彼崔嵬,我馬虺隤。我姑酌彼兕觥,維以不永傷。謝一的 斷絕父子關係班主任老太太畢竟是個教物理的,教物理的人都講究唯物主義,所以老太太難得偶爾地迷信一把,唯心一把,那必然就是不靈的了。當天晚上謝一揣著通知書回到家裡,裡面的開學通知單以及種種注意事宜,他已經看了無數遍,幾乎能一個字一個字地背下來。有關學費收繳的注意事宜後邊,那個帶著三個零的數額一直在他眼前晃,晃得他隨著上上下下的公交車有點眼暈。一本院校的學費固然比什麼三本四本五本的低多了,可那學校的地理位置在上海,生活成本高得出名的地方,學費五千,再加上住宿費生活費,一年要將近一萬塊錢吧?謝一心裡有點惴惴不安,他想,早知道就報個西北西南的學校得了,離家也遠,分數還不算高。這麼大一筆錢,怎麼和謝守拙說?謝守拙什麼反應無所謂,重要的是……他能給麼?他們家拿得出那麼多錢麼?他的思緒漫無邊際地轉開,這麼多年,如果沒有王大叔和賈姑姑,他的生活會是什麼樣?被城市邊緣化的孩子,比生在那些電視裡希望工程扎堆的偏遠山區還要不幸。人家有自由和淳樸,有青山綠水,可是他什麼都沒有。他胡思亂想了一路,晚上是不是應該去賈姑姑那報個喜?將來王家夫婦就是他的親父母,就算王樹民那個白眼狼遠在邊疆指望不上,他們還是有他的。他伸手去掏自己兜裡的鑰匙,手自然而然地搭在自家門的門把手上,卻不想,輕輕一推,門就開了。謝一心裡漏跳了一拍,謝守拙喝多了的時候,通常會忘了把門關上,他捏著通知書,聽見屋裡有悉悉索索的人聲,腳步下意識地頓了一下。謝一皺皺眉,趴在門口側耳聽了一會,那聲音好像有些不對勁,還不是一個人,有女人低低的笑聲夾雜在其中,很低,聽不大清楚,可是卻能感覺出,裡面那麼一股子讓人不舒服的輕浮意味。謝一輕手輕腳地把書包放在門口,往半掩著的謝守拙的房間走去,走了沒兩步,腳底下被什麼東西纏住了,他低頭一看,臉色立刻青了。纏住他的腳的東西,是一件桃紅色的女式吊帶衫,旁邊還有一條熱褲,最後連內衣都遺落在了主臥門口。門縫裡傳出讓他頭皮發麻的淫聲媚語,屋子裡飄著一股淡淡的酒氣,謝一立刻明白了裡面是什麼情況,他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ldo;轟&rdo;地一聲,就湧上腦子裡了,額角一根暴露出來的青筋跳著,指甲狠狠地掐進了肉裡。他甚至無意識地把牙咬得直響,秀氣的面容扭曲起來。謝守拙,你怎麼可以,你怎麼可以……這是我媽的屋子啊!謝一猛地抬起腳,狠狠地把主臥的門踹開,木頭門撞在牆上,發出一聲慘叫又彈回來,露著白花花的身體的赤 裸女人尖聲嚷嚷起來,謝守拙的眼睛像是要從眼眶裡瞪出來一樣:&ldo;找死你……&rdo;他那不堪入耳的話,在意識到了踢門的人是誰之後,突然全部卡在了嗓子裡,父子兩個人像極了的眼睛隔著不到兩米的距離對視著,在不明狀況的女人的叫罵中。謝一覺得,自己方才湧上頭的血氣正迅速地退下去,全身像是掉進了冰窟窿裡一樣的冷,他想不明白,為什麼是今天?為什麼在這個,他自己覺得已經可以告慰母親在天之靈的時候,撞見這麼骯髒噁心的一幕。謝守拙這個垃圾在媽媽的房間裡幹了什麼?把一個血髓都爛透了的髒女人帶到了自己媽媽的床上!謝一死死地盯著謝守拙,突然就笑起來。他臉色有些泛青,尖削的下巴落在門打出來的陰影裡,精緻的桃花眼大大的睜著,眼角沒有半分笑紋,嘴角卻提了起來,那笑容竟然有幾分詭異,女人忍不住把身體往裡縮了縮,拉過被子儘可能地裹住自己。謝守拙這才回過神來,眯起眼睛看著自己這一向逆來順受、綿羊一樣的兒子:&ldo;你作死麼?想幹什麼?皮緊了……&rdo;謝一深深地吸了口氣,打斷了他的話:&ldo;謝守拙。&rdo;他說,儘管有很多年不願意叫這個男人&ldo;爸&rdo;,但是也從未這樣帶著十二分的陌生和敵意直呼他的名字。謝守拙愣了一下,猛地從床上跳起來:&ldo;你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