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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黃採香就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地又帶著謝一回家,然後再打,再走,再哄,再打,再走,再哄……謝一的童年就在這種分裂的情況下慢慢地度過,小孩兒從小就比別人心事重,話不多,懂事極了。用王大栓的話說是&ldo;這孩子太蔫,不精神&rdo;,用王樹民的話說,那就是&ldo;三腳踹不出一個屁來,那嘴長著還不如不長呢&rdo;。不過在八歲之前,除了王家的小兔崽子偶爾在學校搞點小動作,王樹民和謝一還能維持表面上的平和,即使積怨頗深。而這深深的怨念,終於在三年級上半學期期末考試之後爆發了。照例,謝一全班 恩怨以崔小浩的智商,其實也想不出什麼好點子來。這天是這學期的最後一天,傍晚放學以後,正好該謝一值日,教室裡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幾個壞小子在教室外邊貓著,你推我我推你,最後崔小浩一巴掌打在王樹民肩膀上:&ldo;你挑的頭兒,你去!&rdo;王樹民擼胳膊挽袖子,搖搖晃晃地走進教室,怎麼都覺得自己好好一個&ldo;正人君子&rdo;,做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有點掉價兒,臉上發燒。正好謝一聽見動靜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覺得王樹民臉上的表情跟便秘了似的,怎麼看怎麼難受,他想了想,還是低下頭去繼續做手裡的衛生工作,決定不去觸這小鄰居的黴頭。小謝一低著頭的時候,正好給了王樹民一張側臉,長眉尖下頜,眉清目秀的,真難看出來是個小男孩,王樹民心裡的負罪感立刻&ldo;蹭蹭蹭&rdo;地往上湧,忍不住回頭看了身後那幫敲鑼邊兒的壞小子們,擠眉弄眼‐‐別介,兄弟們,欺負這麼一個丫頭似的,咱勝之不武啊。崔小浩看明白了,嘴立刻撇到了後腦勺上‐‐就知道你沒種。 王樹民的腎上腺素在小夥伴們鄙視的目光下,立刻分泌失常,咬咬牙,心說:&ldo;呔,讓你個假丫頭脫離群眾,小爺今天就讓你看看群眾的力量!&rdo;他輕咳了一聲,手自然而然地去磨蹭自己的脖子:&ldo;謝一。&rdo;謝一再一次抬起頭來,一雙大大的桃花眼看著他,黑白分明,清澈得彷彿能看見底。王樹民裝作不在意地往後一指:&ldo;老李找你,讓你去她辦公室一趟。&rdo;謝一點點頭,這孩子老實,心眼兒也實在。王樹民雖然不是東西,但是不說瞎話,乖乖地把最後一行桌椅擺起,往李老師辦公室走。他一拐彎,崔小浩立刻一揮手,指揮一幫壞小子一擁而入。小朋友們的破壞力是驚人的,再加上故意撲騰,整整齊齊的桌椅立刻變得七零八落,王樹民把食指豎起來:&ldo;小點動靜兄弟們,快快快!&rdo;謝一把手洗乾淨,去班主任李老師的辦公室,一到地方愣住了‐‐李老師的辦公室門已經鎖上了,他猶豫地在那站了一會,臨近期末,人已經快走光了,開啟的樓道門灌進西北風,嗚嗚直叫,吹的他頭髮都進了眼睛。謝一伸出小手在冷冰冰的門鎖上摸了一把,又站了五分鐘,實在冷得受不了了,才決定回去再問問王樹民。可是他回到教室時,那已經沒人了。謝一呆呆地看著他剛剛擺好的桌椅好像遭遇了第三次世界大戰一樣,可憐兮兮橫七豎八地站在那裡,黑板上畫了個醜醜的狗,旁邊歪歪扭扭的粉筆字大大地寫著:&ldo;這是謝一,是母的。&rdo;然後一堆不同顏色的鬼臉。學校已經安靜了,教室裡暗下來,謝一一個人默默地站了一會,撿起地上的黑板擦,吹掉上面的灰塵,墊著腳,一點一點地把黑板擦乾淨,然後又把倒了的桌椅重新扶起來,排好。等他做完這一切,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謝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想拿起書包回家,卻發現書包不見了。他的椅子上被人用粉筆寫了一行字:你的書包在和(荷)花池裡,自己去diao(叼)吧。謝一抿抿嘴,忽然覺得心裡很委屈,他鎖好教室的門,來到操場上的荷花池。人說這種花出淤泥而不染,學校的荷花池底下還真就都是烏黑的泥漿,上面結了淺淺的冰,謝一看見自己深藍色的小書包在荷花池的中間露出頭來,冰碴子和汙泥濺得哪裡都是,那裡面有下學期的新書,還有鉛筆盒。書包是不久前,他生日的時候他媽新給買的,就那麼孤零零地躺在骯髒的荷花池裡。就像他自己,孤零零地站在偌大的操場上,西北風颳得他小臉生疼,謝一手足無措地站在那,眼眶裡湧上一股酸酸的熱氣,他伸手摸了一把眼淚,低下頭去。就像全世界都拋棄他了一樣,沒有人來幫忙。半晌,他才用袖子擦乾淨臉,把褲腿高高地挽起來,爬上池子的臺子,那裡剛剛下過一場小雪,結了細細的冰,天太黑,謝一看不見,腳一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