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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do;江曉媛:&ldo;是你自己說這個工作室無論如何都要成功的,你打算食言而肥?&rdo;她每一句話落地,蔣博茫然的目光就會聚攏一點,像是有人把他的魂魄一點一點地塞回行屍走肉的肉體裡。江曉媛最後一個字話音落下,整個屋子裡靜默了幾秒,蔣博卻忽然動了。他緩緩地拉下了帽簷,邁開腿,竟從樓梯上走了下來。&ldo;你站住!&rdo;範女士瞳孔皺縮,猝然尖聲咆哮,&ldo;蔣博,我是為了誰?誰把你從孤兒院領出來的?誰給你吃了第一口熱飯?誰給你的名字、身份、地位?你以前對我說過的話都是假的嗎?是不是你自己說的&lso;一輩子也不離開我&rso;?你要忘恩負義嗎?&rdo;她額角的青筋根根暴起,整個人面容扭曲,江曉媛替她精雕細琢過的五官已經移了位,她好像個畫皮女,即將撩起麵皮,露出滿口裡出外進的大獠牙。江曉媛對她的爆發和歇斯底里喜聞樂見‐‐因為像她們這種人,都只有處於完全劣勢的情況下才會露出自己猙獰的一面,好比打遊戲裡遇見的boss,只剩一層血皮的時候才暴走。同時,她也不免有些膽戰心驚,因為擔心此人暴走後有過激行為。江曉媛知道自己是個純種的嘴炮,只能文鬥,武鬥只有撲街的份,她瞥了一眼無風自己也要搖晃搖晃的蔣博,心裡憂慮地說:&ldo;萬一動手,這貨可能指望不上吧?&rdo;江曉媛本來準備好了在範女士開始歇斯底里的時候再來火上澆油,這一猶豫,錯過了時機,可是蔣博卻忽然開了口。他垂落的目光望向地面,認認真真地走著樓梯,頭也不回地輕聲說:&ldo;我將來會給你養老的。&rdo;蔣博在這間房子裡,像一個法術被封印的幽魂,一直都默不作聲,看著他可怕的養母和已然頗有潑婦風采的江曉媛明爭暗鬥,此時他突然出聲,另外兩個人卻一時安靜了下來。江曉媛皺了皺眉‐‐怪不得,當初她那麼蹩腳,什麼都不會,常識也沒有,蔣博竟然還肯每月自己掏腰包補貼工資,給了她一個月的試用期,蔣太后張牙舞爪之下,說不定本質是個聖母白蓮花。範女士卻在短暫的震驚後緩了過來,她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深深地吸了口氣,想要挽回敗局。範女士:&ldo;你認識的那些人,你的幾個大客戶,還不都是我介紹的?現在你從學校裡辭職自己開工作室,需要依仗的是誰?你自己要想清楚。沒有我,那些蝦米小魚的小客戶能養活得起你的工作室?你不要太天真了。&rdo;蔣博在樓梯上微微停留了片刻,他伸出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握住了木質的把手,江曉媛距離他約莫有三步遠,她在他那瘦削而稜角分明的臉上看見了浮雕一樣的神色‐‐十分痛苦,十分冰冷,冰冷到近乎惡毒,惡毒裡還透著悲壯。像個哪怕粉身碎骨也要咬對方一口的蛇類。他不輕不重地開了口:&ldo;媽媽,你不知道,我和你說得那些人早就很少聯絡了,最近一段時間發展的業務基本都在外地……之所以把工作室設在這裡,是因為從一個朋友那裡得到一些資訊,說市政馬上要撥一塊地來做影視基地,地已經整理好了,馬上就動工,也就這兩三年的事,想近水樓臺而已。&rdo;江曉媛:&ldo;……&rdo;這個連她也不知道。蔣博:&ldo;我並不是靠你活著的。&rdo;範女士瞠目結舌,完全沒有預料到自己會遭到這樣的反擊,她站在樓上,一時竟顯得蒼老柔弱了。良久,她嘴唇微動:&ldo;是我培養出了你。&rdo;蔣博似悲似喜地看了她一眼:&ldo;是你毀了我,媽,我只是從灰燼裡摸出了一條路。&rdo;說完,他從樓梯上走下來,彎腰拎起江曉媛的工具箱,輕聲說:&ldo;走……走吧。&rdo;他吐出&ldo;走&rdo;字時,聲音似有撕裂,好像從這個地方名正言順的走出去依然是一件十分艱難的事,好像一個篤信宗教的人突然做出了瀆神的事‐‐儘管事已至此,他依然戰戰兢兢、難以置信。範女士忽然三步並兩步地追下來:&ldo;站住,你不能走!我是你的合法監護人!你根本不算個完整的人,你沒有權利……&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