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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不歸額角的青筋都蹦出來了:&ldo;我們到現在沒法掌握烏托邦究竟有多大,有多少人,你知不知道你一個人有多危險?&rdo;&ldo;哦,&rdo;蘇輕說,&ldo;其實沒事,我覺得我自己應付得來。將來有一天,就算他們不來找我,我也會去找他們的。&rdo;胡不歸心裡一緊:&ldo;你要幹什麼?&rdo;蘇輕沉默了一會,好半晌,才低聲說:&ldo;跟你打個招呼,我這就走了,以後別聯絡了。萬一有什麼事,我也肯定不會透露歸零隊的資訊‐‐當然,其實我也不知道啥資訊。&rdo;他頓了頓,又補充說:&ldo;之前照顧我那麼長時間,謝謝你。&rdo;胡不歸牙關咬緊,突然說不出話來。又過了片刻,蘇輕好像有些尷尬似的,吞吞吐吐地說:&ldo;其實吧……灰房子裡那事,你不用往心裡去,我也沒當回事,真的。&rdo;他好像還怕胡不歸不信似的,又接著說:&ldo;其實你們盡到義務了,當時呢,也是我自己要回去找程大叔,跟你關係不大,再者當時那麼亂,那麼多人……&rdo;蘇輕再一次頓住,似乎在思量用什麼詞似的,好半晌,才詞不達意地憋出一句:&ldo;那個……算是人各有命,生死在天吧。&rdo;陳林把昏迷的蘇輕放回灰房子,眼睜睜地看著他去死的時候,就言簡意賅地用過&ldo;人各有命&rdo;這四個字,兜兜轉轉,這四個字又再次從蘇輕嘴裡說出來,卻帶著股說不出的灑脫自嘲意味,有那麼一點恰到好處的小酸楚。&ldo;反正是多謝你啦,胡隊長,江湖再見。&rdo;蘇輕說完,不等胡不歸回話,也沒有關閉通訊器,直接把它從耳朵上摘下來,一揮手扔出窗外,看著它跳動幾下,爆出一小撮火花,然後湮滅在夜色裡。他側頭靠在只剩下一半遮擋的車窗上,任冷風吹著他額前的頭髮。腿上受了槍傷的地方依然疼痛,可是已經好了好多,蘇輕知道這是他的身體在自我修復中,大概這一宿過去,他就可以勉勉強強用兩條腿走路了。回想起一年前的自己什麼樣,只覺得恍然間如一夢似的。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他把小毯子往屠圖圖身上攏了攏,也閉目養神起來。蘇輕想,他已經經歷過生死、貧困、甚至一無所有,以後的路,無論怎樣艱險,他也能自己走下去‐‐自己……一個人。已經打上呼嚕的季鵬程這時突然睜開眼睛,帶著些許深思地看了他一眼,不知想起了什麼,竟露出一點笑意來。他們三個人這麼一走,就走了整整三年,腳步幾乎踏遍全國,最冷的地方,最熱的地方,最偏遠的地方,最繁華的地方。季鵬程始終如一地戰鬥在行騙的 重逢季鵬程一手拿著柺杖,一手拉著屠圖圖,推門進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暗了,蘇輕背對著他們,整個人沒骨頭一樣地窩在沙發裡,也不開燈,手上把玩著一個小打火機,翻過來掉過去地,點著,再鬆手讓它熄滅,細小的火苗映照著他的臉,眉眼依稀,可乍一看,又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他身上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有了某種叫人看不分明、也說不分明的東西,眼角微微帶起的那點笑意,總讓人覺得這貨成精了似的。他面前的茶几上攤著一本厚厚的剪報冊,可以看出被主人翻了不知有多少次了,邊邊角角處都是磨損。屠圖圖沒注意到他和平時有什麼不一樣,屁顛屁顛地按開燈,一臉訕笑地湊到蘇輕跟前,伸出一雙長大了些、但依然肉呼呼的小爪子,攥成拳頭給他捶腿:&ldo;小叔,今天辛苦不辛苦?&rdo;蘇輕最近靠著作假和一條三寸不爛之舌,在一家酒店裡混了個大堂經理當,做起來十分遊刃有餘,加上工作待遇好,手下一幫漂亮美眉,日子幾乎說得上是舒服了‐‐對於屠圖圖這句明顯拍馬屁的話,蘇輕反應不大,心不在焉地抬頭看了他一眼:&ldo;幹什麼,考試又不及格?&rdo;屠圖圖:&ldo;嘿嘿……&rdo;小鬼摳摳索索地從包裡翻出一張褶皺得跟用過的衛生紙似的英語試卷,蔫頭吧腦地遞到蘇輕鼻子底下,映入眼簾的是一干不堪入目的蝌蚪文、一堆大紅叉和一個毫不客氣的四十分。屠圖圖說:&ldo;小叔您看,我們班那大漢奸外語老師非讓家長簽字……&rdo;蘇輕一個眼神瞪下來,屠圖圖吐吐舌頭:&ldo;我……是說,我們班那大……大帥哥英語老師非讓家長給簽字,他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