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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掉下去很可能就要玩完的大斜坡忽然崩塌了‐‐他們不知道是掉到了一個什麼樣的世界裡,好像山崩地裂像颳風下雨一樣說來就來。蘇輕抓著的荊棘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起來,像是個猙獰的怪物一樣,張開一個大網,越是有血跡的地方越是生長迅速,碰到傷口就往裡鑽,很快,將蘇輕的整條胳膊都纏了起來,然後迅速纏過他們兩個人的身體,像凌遲一樣地把他們兩個吊在半空中。他這才發現,剛剛的大地震,已經把斜坡震成了一個懸崖,不知為什麼,有那麼一刻,蘇輕覺得這個地方很熟悉,好像什麼時候來過一樣。這時胡不歸深吸一口氣,死死地咬住牙,拼命張開肩膀和雙臂,勒在他身上的荊棘條立刻把他咬得皮開肉綻,荊棘條像是動物一樣,你進一步,我就退一步,跟胡不歸較上了勁,他額角的汗順著臉頰淌下來,一直滴到蘇輕的脖子上,汗水和血水混在了一起,蘇輕只聽他低聲說:&ldo;再堅持一會,馬上不疼了。&rdo;蘇輕在極近的距離裡愕然地看著他:&ldo;你……要幹什麼?&rdo;胡不歸費力地伸出一隻手,一把握住上面垂下來的荊棘條,尖刺劃過了他的手腕,不知是靜脈還是動脈,立刻就被割破了,大量的血噴了出來,原本纏在蘇輕手臂上的荊棘條像是受了什麼刺激,立刻鬆開了他,瘋了一樣地撲向胡不歸的手腕。胡不歸用另一隻手用力攬住蘇輕的腰,蘇輕的下巴就狠狠地撞在了他的肩膀上。胡不歸的呼吸聲越來越粗重,慢慢地到有些顫抖的地方,然後他牙齒髮出&ldo;咯咯&rdo;的聲音,再一次拼命地伸展開身體,硬是用自己的身體在這個荊棘編成的囚籠裡撐出了一個空間。&ldo;不怕的,這回我在這。&rdo;蘇輕清楚地感覺到胡不歸的目光有些渙散,可是卻帶著些笑意似的,落在自己身上,那人嘴唇和臉頰的顏色飛快地褪去。 &ldo;胡……&rdo;蘇輕的喉嚨艱難地動了一下,不知為什麼,忽然之間,他的身體顫抖得更厲害了。胡不歸像個血人,臉上卻帶著一個看起來有些釋然的笑容,兀自說:&ldo;這回我終於……&rdo;電光石火間,蘇輕回想起了這個看起來很眼熟的懸崖是哪裡,他耳邊響起鳥類拍打翅膀的聲音,一隻不知是什麼品種的鳥忽然從懸崖上飛了出來,像是剛剛開始學習如何飛翔一樣,起初還有些跌跌撞撞,可它很努力很努力地拍打著翅膀,始終仰著頭。蘇輕覺得自己的眼睛被光刺得有些疼,三年前,在那個灰房子裡,他剛剛從變成鳥類的夢裡醒過來,就是用像胡不歸一樣的姿勢,拿自己身體撐住落下來的磚牆,渾身都是血,聽著小鬼細細的哭泣聲。胡不歸似乎連睜眼都很困難,眨眼的頻率越來越慢,像是糊在睫毛上的血跡已經黏住了他的眼皮‐‐他的睫毛依然很長,長得過於沉重了。蘇輕忽然問:&ldo;胡隊,你是不是喜歡我?&rdo;胡不歸微微有些渙散開的目光凝聚了一下,緩緩地落到蘇輕臉上,鳥鳴聲好像自天邊響起一樣,那麼遠,卻又好像那麼近。胡不歸似乎是笑了,然後他垂下頭,嘴唇輕輕地落到了蘇輕的鼻尖嘴角上,最後像是找到了棲息地一樣,很輕柔地貼上蘇輕的嘴唇。卻沒有下一步了,他只是閉上眼睛,蜻蜓點水地落下一個吻。&ldo;……不是,&rdo;他氣如遊絲一樣地趴在蘇輕耳邊說,&ldo;我覺得我是愛你。&rdo;蘇輕越過他的肩膀,看著曠然無邊也似的天空,眼睛陡然睜大了。&ldo;但是我……保護你,和這個沒有關係。&rdo;胡不歸的聲音越來越低,蘇輕覺得他的呼吸都好像這樣衰弱下去,隨時要斷掉一樣,&ldo;我保護你,是因為你是……我的隊……&rdo;然後他的聲音就消失了,那一刻,蘇輕覺得自己的心跳重重地停頓了一下,胡不歸禁錮著他的手臂忽然就變得綿軟無力起來,被他撐起來的荊棘網立刻開始收縮,勒到胡不歸毫無知覺的皮肉裡,像是要把他攪爛。就在這時,蘇輕感覺到自己凝滯的雙核系統突然重新流動了起來。一陣強光在他眼前亮起,蘇輕被迫閉上眼睛,然後全身一鬆,重重地往下跌落,最後留在他視線裡的,是那隻飛起來的鳥,和漫天的白煙。冥冥中好像有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把他的意識往下拉,他終於什麼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