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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有人 說不得蘇輕態度合作地點點頭,從來都識時務得很,每次胡不歸臉色一嚴肅,他就會擺出&ldo;領導說什麼都是對的,什麼都是我的錯,給組織添麻煩了&rdo;的表情,一副迷途知返的好青年的表情,胡不歸幾次三番試圖相信他,可是每一次他都發現,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胡不歸從小就認為,做男人,就應該該說的話說,不該說的話不說,&ldo;事非宜,勿輕諾&rdo;、&ldo;言必行,行必果&rdo;,說出去的話得一個唾沫一個釘。當然,他這麼多年風霜雨雪打拼過來,也不是沒遇見過油嘴滑舌的,可是不管是滿嘴瞎話還是滑不溜手的,人家起碼是有企圖有目標的,哪有這位這樣當面答應得好好的,一轉身又該幹什麼幹什麼的呢?他這麼糊弄人圖什麼呢?他本來就是壓著火進來的,一看蘇輕這模樣,就又忍不住火冒三丈‐‐胡不歸覺著要是再這麼下去,自己準得有一天被蘇輕這混賬東西給氣成個炮仗。蘇輕的目光在胡不歸裹著紗布的雙手上頓了頓,目光閃了一下,難得弱聲弱氣地吭吭哧哧地說了一句:&ldo;胡隊,挺對不住……&rdo;胡不歸就擺擺手止住了他的話音,直直地看著他的眼睛,嘴角繃出一個凌厲的弧度,五官像是石頭雕刻成的,一雙烏黑的眼睛裡好像有兩團火在隱約地燒著,他慣常板著臉,不過蘇輕還沒見過把臉板得這樣死的胡不歸,他察言觀色,於是頗為識趣地閉了嘴,等著挨訓。好半晌,胡不歸才深吸了口氣,低低沉沉地開了腔:&ldo;蘇輕,你幾次三番表現出對隊友的極端不信任,眼裡不但沒有紀律,也沒有我們這些人。&rdo;他音量不高,也沒有很疾言厲色,可是一個字一個字吐出來的時候好像帶著某種說不出的力度,黑壓壓地砸在人頭上。蘇輕心想,這回踩著雷了。他剛剛醒來,臉色蒼白得像是紙糊的,手上還打著吊針,連手上的面板都像是透明的,柔軟的髮絲散亂在枕頭上,看著有些可憐,於是胡不歸就不看他,只是盯著他的眼睛‐‐他好像只有看見那雙眼睛的時候才能硬下心腸來,蘇輕的眼睛很涼很涼,即使笑起來的時候經常彎成討人喜歡的弧度,可是眼珠裡就是帶著那麼一層薄薄的膜,然後看似溫暖的膜里長著一塊石頭。 胡不歸和他對視的時候,幾乎覺得他連目光都像是石頭那樣,談不上多冰冷,卻也沒有溫度,即使鍍上虛假的笑容,裡面也藏著說不出的僵硬和狡詐。他心裡忽然生出那麼一點懷疑來,想著這個人會不會就像他自己也迷茫的那樣,只是一具行屍走肉,能吃能喝能說能笑,可是血已經涼了,捂也捂不過來了呢?&ldo;歸零隊之所以存在,是因為我們是一個整體,所謂戰友,就是可以把後背交給他的人,如果你無法信任我們,我們也無法信任你。&rdo;胡不歸頓了頓,繼續說,屋子裡安靜極了,蘇輕一聲不吭地聽著,&ldo;你不認同這個集體,即使有天大的本事,我也認為你不適合在繼續留在隊裡工作。你有什麼話想說麼?&rdo;蘇輕緩緩地閉上眼睛,眼睛下面有一圈淡淡的烏青色,顯得有些疲憊,他幅度很小地搖搖頭。胡不歸有些煩躁地想摸出一根菸叼起來,發現自己實在伸手不見五指,於是皺了皺眉,只得作罷,於是接著說:&ldo;你也沒把自己當歸零隊的人,只是也無處可去,把總部當成個臨時旅館,隨時想走,抬腿就走,跟我們也只是暫時的合作關係,你可以無視隊裡的一切指令安排……&rdo;胡不歸冷笑一聲:&ldo;看來我們這小廟還真容不下你這麼大一尊佛。&rdo;胡不歸意識到自己的話說得有些重,可是並沒有很後悔,只是閉上嘴,嘆了口氣,仰面靠在了椅子背上,望著天花板上靜謐地吊在那裡的燈。&ldo;三年前……&rdo;胡不歸感覺嗓子有些發緊,於是用力地清了清喉嚨,繼續說,&ldo;是我的錯,我本人也高估了你的承受能力,一開始就不應該讓你回去,後來你被壓在廢墟下面的時候,也是我對不起你。&rdo;蘇輕沒想到他捅出這些話來,於是睜開眼,看著他那被裹得活像兩個大粽子的手,只覺得胡隊的形象有些可笑,不過他笑不出來。有些話,有些事,就好比&ldo;你牙上有個菠菜葉&rdo;一樣,其實大家自己心裡都清楚,但不是能拿到明面上來說。會讓大家都無處遁形。&ldo;我這些年我一直想彌補你,可是你不領情。&rdo;胡不歸說,&ldo;我困惑了很久,因為我不知道這樣對你有什麼壞處,為什麼你不願意接受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