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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心煩意亂地翻開嶄新的課本，震驚地發現自己這一個學期都在無事忙，居然沒正經念過幾天書！他只好擠出時間，跟罹患拖延症晚期的網癮少年們一起住進了通宵自習教室，開始了一天學習&ldo;二十個小時，一個學期學習倆禮拜&rdo;的臨時抱佛腳。他每天在通宵自習教室裡待著，困得受不了就趴下眯一覺，第二天六點半回他沒正經住過幾天的寢室洗漱，出來吃個早飯，接著又紮根在自習教室裡，這麼沒白天沒黑夜地熬了大半個月，熬完了喪心病狂的考試周，徐西臨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被掏空了，他累得走路發飄，正想打輛車回家，忽然接了個陌生電話。電話裡有個耳朵不太好的老大爺衝著聽筒嚷嚷：&ldo;哎……你是那個蘇文婉的孫子嗎？&rdo;徐西臨有點懵，心裡納悶：&ldo;蘇文婉是誰？&rdo;下一刻，他驀地反應過來，以前在外婆的身份證上看見過這個名字。徐西臨：&ldo;對對，我是，您好。&rdo;&ldo;哎呀，孩子啊，你快過來一趟吧，你姥姥今天在活動中心這教他們走步，不小心摔了……&rdo;徐西臨腦子裡&ldo;嗡&rdo;一聲，漂浮的腳步陡然落了地，放下電話就跑了。他匆匆趕往醫院，看見一大幫老頭老太太正圍著徐外婆轉，見他來，都七嘴八舌地跟他說話，吵得他頭昏腦漲，所幸被護士一股腦地趕了出去，這才從醫生嘴裡聽明白‐‐老人骨頭脆了，摔一跤了不得，骨折了。&ldo;這裡還長了骨刺，&rdo;醫生拿著片子指給他看，&ldo;做手術也可以，但是以後可能還會長，病人年紀太大了，最好還是保守治療，以後別讓老人走太遠的路，回去給她置備個柺杖之類的……&rdo;徐外婆在旁邊聽見，小聲地抗議：&ldo;我不要那個，那個拿起來就不好放下了。&rdo;醫生都笑了：&ldo;那就別放了唄，您這歲數拄拐多正常啊，怎麼，以後還打算要跑馬拉松啊？&rdo;徐外婆就悶悶地不吭聲了。徐西臨安撫了她幾句，給她辦各種手續，還請好了護工，足足半天，才算都辦妥當，完事，他一屁股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累得麻木了。徐外婆孤獨地躺在病床上，穿著病號服，頭髮散亂，首飾都摘了，臉色蒼白，掛滿了皺紋，衝他招招手：&ldo;來。&rdo;徐西臨搬著椅子靠近她床邊：&ldo;我剛才給小尋打電話了，他一會就過來，我們倆輪流陪著您，還有護工，躺一躺就好了……您也是，比劃比劃就行了唄，又不上臺，教那麼賣力幹嘛？&rdo; &ldo;老了呀。&rdo;徐外婆跟著他的話音說，然後她抬起手，比劃了一下自己的太陽穴，&ldo;黃土埋到這裡了。&rdo;她以前從不肯承認自己老，這是第一次當著他面說這種話，徐西臨：&ldo;您說什麼呢！&rdo;&ldo;人不能久留的。&rdo;外婆說，&ldo;我爸爸活了六十歲，媽媽活了七十一歲，我都超過他們了。&rdo;徐西臨勉強笑了一下：&ldo;過去的人壽命短，您怎麼也得活到一百一才對得起二十一世紀啊……誰還沒摔過？竇尋還一天到晚在拳館裡摔得跟個西瓜皮似的，不也活蹦亂跳的麼，您這就是趕上寸勁了，怎麼還說起喪氣話了？&rdo;&ldo;噯，&rdo;外婆擺擺手，&ldo;不喪氣，壽數是定的，我曉得的。外婆有句話想幫你講啊。&rdo;徐西臨只好洗耳恭聽。外婆沉默良久，臉上的笑容漸漸消散了。徐西臨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嘴角不由得繃緊了。外婆似乎是斟酌良久，才慢慢地吐出一句：&ldo;你和小尋，不要在一起了吧。&rdo;徐西臨的心剎那就凝固了，竇俊梁說一千道一萬，沒有外婆一句輕輕的分量重。她知道！她什麼時候知道的？徐外婆難掩蒼老的臉上露出一點憂色，拍著徐西臨的手說：&ldo;我不該囉嗦，我年輕的時候，也不耐煩聽老人家講話，我忍了好久，可是摔倒的時候，我就想，這下完了，看不見小臨大學畢業了……所以剛才躺在這，還是覺得有話要早講出來才好‐‐你們倆太難了，以後我走了都不放心，還是……算了吧。&rdo;徐西臨說不出話來。匆匆趕來的竇尋急剎車在病房門口，被裡面飄出來的對話兜頭撞了個魂飛魄散。然後竇尋想都不想就往外走去，在醫院大廳裡徘徊了半個多小時，才給徐西臨打了電話：&ldo;我到醫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