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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尋頓時跟身上長了跳蚤一樣，渾身難受地動了一下，恨不能把吳濤撕下來踩兩腳。但是就在這時，他聽見吳濤對徐西臨耳語說：&ldo;蔡敬出事了，聽說了嗎？&ldo;徐西臨：&ldo;什……&rdo;&ldo;噓，&rdo;吳濤往周圍看了一眼，把聲音壓得更低，&ldo;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學校裡訊息被瞞住了，七里香好幾天沒來了，看出來了嗎？&rdo;幾個人交換完貧瘠的資訊，臨時改道，做賊似的奔蔡敬他們家去了‐‐蔡敬被放高利貸的人堵截的時候，他們幾個輪流送過他回家。蔡敬家住在一片破舊老筒子樓裡，幾年前就說要拆，至今沒有動靜，門口被亂七八糟的小攤小販佔滿了，還要穿過一條充滿狗尿味的小衚衕，徐西臨他們沒能找到蔡敬，周圍的鄰居也都像死了一樣。幾個大男生上樓的時候，一樓一個小女孩正好把皮球從屋裡扔出來，她剛邁出門要撿，被家裡大人衝出來一把抱走了，那人警惕地看了他們這幾個半大小子一眼，回手反鎖上門。隔著一道屋門，都能聽見那孩子要球的嚎哭。彩色的皮球徒勞地在樓道里滾了兩圈，不動了。不來看還好，來了一趟，徐西臨心裡更七上八下了。學校和老師不想影響高三生的心情，剛開始聯手瞞著，可學生們又不是不出校門，又不是不看電視不上網，紙裡終究是保不住火的，這麼平靜了大約一個禮拜後，一個訊息爆炸似的傳開了‐‐都說蔡敬一刀捅了他的混賬叔叔。流言有鼻子有眼的，說當時蔡敬失魂落魄地拎著水果刀，一身是血地往外跑，被鄰居看見報了警，被捅的那位送到醫院裡搶救了一天，終於是死了。所有認識蔡敬的人都不相信。蔡敬是那種走在大街上，突然有人衝上來扇他一巴掌他都不會還手的人，他連雞都不敢殺，殺人？那怎麼可能？一時間說什麼的都有，七里香終於回學校露面了，徐西臨早自習就冒著挨訓的風險跑到了班主任辦公室，七里香一臉疲憊，沒對他的違紀行為說什麼，反而跟他透露了一點細節。 徐西臨太陽穴亂跳：&ldo;那……那是真的？&rdo;他腦子裡亂成一團，想問那怎麼辦？這種情況他會有什麼下場？要償命嗎？或者以後還能放出來嗎？七里香點點頭，又囑咐他不要因此心思浮動，也儘量不要跟別人說這件事。徐西臨全沒聽進去，冒冒失失地打斷她：&ldo;張老師，您聽說過因為什麼嗎？&rdo;七里香可能不知道，也可能是不方便告訴他，只是搖頭：&ldo;不要受影響。&rdo;徐西臨愣了一會：&ldo;那……那蔡敬在什麼地方？我能去看他嗎？&rdo;七里香嘆了口氣，又是搖頭。不知是不能，還是不知道。自從這件事爆出來，一班的訪客忽然多了。六中近十年來都很太平，據說只出過一個學生因為抑鬱症自殺的事，其餘個別夭折的，基本不是交通事故就是重大疾病，現在重點班竟然出了個&ldo;殺人犯&rdo;！這簡直自建校伊始就聞所未聞。不光校內，社會上也有很多報道，媒體總是不肯踏踏實實地說明發生了什麼事，一定要挖掘出一個背後的重大&ldo;社會問題&rdo;來才肯善罷甘休。&ldo;應試教育忽略學生人格養成&rdo;之類不沾邊的閒話甚囂塵上，外面的記者都被校方擋駕了，學校裡卻也不肯稍稍消停一點，每天都有人到高三一班門口轉一圈，想打探點獨家新聞，作為高強度學習生活的調劑。饅頭這東西無油無鹽，沒滋沒味，倘若不沾著人血，大約是寡淡無味的。七里香知道以後大發雷霆，夥同隔壁班主任在校領導辦公室裡鬧了一溜夠， 放縱徐西臨下意識地看了竇尋一眼，發現離他三步遠的竇尋沒什麼表情，甚至先一步避開了他的目光，然後竇尋僵立了一會，默默走開了。竇尋不能不走，他平時任性得要命，可是在方才羅冰衝他笑的時候，他忽然就意識到自己再不高興也得忍著，有一丁點表示都是&ldo;無理取鬧&rdo;。他從來孤高自許，自我得很，鮮少能感覺到&ldo;別人的目光&rdo;這玩意的存在。然後他在羅冰的眼裡看見了。在別人的目光裡，他就是一個好朋友，說到私密的事情，要主動退開的朋友。徐西臨哄他都快哄成習慣了，被他突然這麼&ldo;懂事&rdo;弄得十分適應不良，差點下意識地追上去。他心不在焉，羅冰的不自在和緊張就再也沒法影響他了，徐西臨有點不耐煩，勉強維持著禮貌問：&ldo;嗯，什麼事？&rdo;這話聽起來是沒問題，但是說話人的態度冷漠不冷漠，別人是能感覺到的，羅冰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