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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奄奄一息地躺在一隻死了的雕狼身下。北釋探了探他的胸口,還有點活氣,可是看起來也差不多了。中年男人若有所思地翻過那隻雕狼的屍體,從它的咽喉上發現了一把卷了口的廢刀。這一招他認得,親手教的。只是這一刀,遞出去是以萬鈞之力,之後卻要回撤的,小傢伙的刀捲了口,卡在了裡面,想來是拔不出來了,這小鬼卻單單在這時候犯了傻,拔不出來還死死地攥著刀柄不放,結果便被雕狼的屍體砸暈了。好在他運氣總算不錯,雕狼只是牙尖爪利,也不算什麼了不起的大傢伙,好歹沒把他當場壓死在裡頭。北釋用腳尖輕輕把雕狼的屍體踢到一邊,然後去掰小孩的手‐‐掰不開,攥得太緊,他也不敢用力,那小傢伙的手哪怕五指全伸開,都還放不滿他的手掌,上面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北釋怕一不小心把他的手指掰斷了,只得用兩根手指夾住了那柄破銅爛鐵的中間,&ldo;啪&rdo;一聲脆響,輕易便把刀掰斷了,從刀柄處乾淨利落地斷成了兩截。然後他俯下身,抱起了小孩,往深山走去。這麼個一捏就死的小東西,究竟是怎麼掙扎了這麼多天的?沒人知道。北釋走路非常平穩,腳下幾乎沒有聲音,他揹著一個小小的揹簍,裡面放滿了草藥。他那身形在成年獸人裡,好像還算比較瘦小的,如果不是因為他手背上那個不甚明顯的獸紋,幾乎就像個溫和的醫師亞獸。他眼角有不明顯的細紋,粗布麻衣隨意地捲起袖口和褲腿,長長的頭髮系得整整齊齊垂在身後,看起來除了有一些落魄,便沒有什麼其他更加特別的地方了。然而在這個步步危機的宇峰山上,他卻好像閒庭信步一樣,目不斜視地往半山腰的一個小木屋走去,那些林中此起彼伏的怪物和巨獸都彷彿小鬼避開闢邪的神獸一樣,一路上除了周遭矮小的灌木中傳來動物逃竄而去的聲音之外,什麼都沒敢冒頭。包括山上稱王稱霸的雙頭蛇。等長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十來天之後的事了。他再不醒來,北釋已經打算把他扔出去了。男人從沒見過這樣麻煩的小孩,高燒一波一波地,好不容易才把溫度給他降下去,過不了一會,便又接著燒了起來。發燒的時候,長安就無意識地在床上蹭來蹭去,把自己翻滾成一個蜷縮的形狀,死死地攥著胸口,像是喘不過氣來,嘴裡無意識地發出脆弱的嗚咽聲,不知道是昏迷著還是睡著了做了噩夢。甚至有時候,長安會毫無徵兆地流下眼淚來,他流眼淚也很奇特,一聲不吭,別人都察覺不到,只是用手摸上去的時候,能在那慘白的小臉上摸到一把溼。看起來怪可憐的。這讓北釋難得地對他繼好奇心之外,又起了一點憐憫。長安一睜眼,就知道自己已經不在林子裡了,他正身處一個小木屋裡,旁邊坐著那個他要找的神秘的中年人,那人正背對著他,似乎正在靠著窗戶打盹。這就……找到了?長安茫然地眨眨眼,簡直有點不敢相信。北釋沒有回頭,卻在小孩睜眼的瞬間就感覺到了,嘟囔了一聲:&ldo;小東西,根骨不行,到有點運氣。&rdo;他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瞥了長安一眼,出去了一會,斷進來一個大碗,裡面是芽麥子煮成的粥,不知放了什麼東西,黑乎乎的。&ldo;吃吧。&rdo;北釋把大碗往旁邊一放。長安想也不想,端起了碗,險些沒端住‐‐他手腕吃不上勁,軟綿綿的,忙用雙手捧住了,這才哆哆嗦嗦地大口大口地喝起來,那粥裡面有股腥臭的怪味道,仔細嚐嚐,又似乎不是腥臭,而像是某種味道非常重的草藥,然而這好歹是粥,比林子裡那些腐肉跟半生不熟的果子好吃多了。北釋是知道那草藥的腥味的,已經準備好一副正襟危坐的嘴臉,要逼著他吃下去,誰知道這小東西竟像是得了什麼靈芝仙草山珍海味一樣,不一會的功夫,竟然把大碗喝了個底朝天。長安放下碗,痛苦地按著胃坐了一會‐‐吃太多了。可他不捨得吐出來,做好了如果食物反上來,也要再咽回去的準備。吃了,就是他的,別人休想再看見。奇了怪了,小孩不都喜歡吃糖撒嬌麼?北釋看著這小東西心裡想道:原來是個小怪胎。他並沒有得到和小怪胎交流的時間,他們倆大眼瞪小眼了一陣子,草藥的藥效就發作了,長安倒頭便睡,這回總算是老實了,吃了東西,難得的臉上多了一點紅潤。北釋好奇地伸出手,小心地戳了戳長安的臉,軟乎乎、細皮嫩肉的,他感覺很奇妙,好像這個小東西跟自己並不是同類一樣。不過北釋的好奇心在長安能跑能跳了以後,就徹底不見了,他簡直已經快被這小東西煩死了,無論他是吃飯喝水還是解決其他問題,都能看見這小東西鍥而不捨地屁顛屁顛地跟著他。而且他活像個八哥一樣,翻來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