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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商們走南闖北,隔著老遠便嗅到了這些男人身上沉澱在骨子裡的血味,從他們的鎧甲中、手中擦得乾乾淨淨的武器中散發出來,帶著無匹的肅殺的威懾感,叫人情不自禁地低下頭,不敢直視。行商隊伍中的一個少年卻忍不住抬起頭,飛快地掃了那領頭的男人一眼,他才十四歲,從小被老行商撿來做小跑腿的,總是忍不住羨慕那些高頭大馬之上,殺伐決斷的英雄們。然而出乎他的意料,那領頭的男人卻並沒有穿盔甲,也並不見怎麼高大雄壯,個子倒是不矮,卻顯得有幾分單薄,暮春初夏交接,火力壯的小夥子們早不耐煩地換下了囉嗦的衣服,有些甚至已經在盔甲下打起了赤膊,他卻彷彿久病初愈的病人一樣,依然是兩層的長袖布衣,連獸皮領子也壓得嚴嚴實實。他的目光從貨物上掃過,無意中和行商少年的目光一碰,少年慌亂地移開目光,那男人卻不以為意,很快轉向了別出,很有耐心地等著他們過去。行商少年走出了很遠,終於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只見城守們已經往別的方向走了,心裡隱隱地失望了起來,忍不住想道,那個人可真是好看啊。少年想不出什麼形容的話,只是在心裡回味了良久,生出一種想要再看那人一眼的渴望來。少年忍不住湊近了旁邊的老行商,壓低聲音問道:&ldo;師父,剛才那個是誰?&rdo;&ldo;閉嘴。&rdo;老行商瞪了他一眼,他這小跟班是亞獸,總是忘了獸人的耳目比他要靈敏得多這件事。老行商聽說東海出產的珊瑚價格極高,布冬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自布冬離開海珠城,作為城主去鎮守南礁城,已經有兩年了,布冬帶走了大兒子和小女兒,留下了這麼一個不大得力的小兒子在王城看家。離開王城的城主留下一部分親人在王的眼皮底下,這事雖然沒有拿到明面上說,卻慢慢成了暗中約定俗成的規矩,開頭就是布冬這老滑頭帶起來的。布冬與卡佐性子不和,以前在一起便經常雞飛狗跳地吵,華沂忍無可忍想將他們二人分開,便一個留下來做了王城長老,一個外放出去做了外城城主。卡佐性情暴躁,不服管教,是個無風也要起浪的主,華沂怕他離開自己眼皮底下鬧出事來,因而便外放了布冬。布冬的小兒子總覺得自己父親是因為卡佐的排擠才離開王城的,所以隔三差五地便要找卡佐的麻煩消遣一番。這事,如今卻倒鬧得有些大了。聽那傳話奴隸的意思,布冬的小兒子打死的恐怕不是什麼奴隸,是當年卡佐從黑鷹部落帶來的舊部之一。華沂猶豫地看了長安一眼。即使是叫長安在自己眼皮底下做這個城主,華沂一開始也是十分放心不下的,然而長安畢竟不再是剛從山裡走出來,看什麼都一頭霧水的少年了。華沂知道,以長安的本事,像他師父那樣,一輩子閒雲野鶴地不與人群接觸,以那般堅定的心性,縱然住在絕地,也能逍遙快樂,自然也沒人去找他的麻煩。可他費勁心機將長安留了下來,留在了這人堆裡,不是留著讓他受委屈的。刀能殺人,卻不能服人,長安總要能立足,這才叫他勉為其難地做了這城主。誰知華沂暗自憂心了好一陣子,卻發現自己完全是杞人憂天。長安就是一份活城規,那些城規他條分縷析地全都記在心裡,出了事,全按著城規來,一點馬虎眼也不打,時間長了,反而令行禁止,在海珠城裡,他的話比華沂似乎還要管用幾分。一開始有不長眼的行商企圖獨佔海珠城商路,想著打點好了城主,往後便可以逃避入城稅款,壓低價格瓜分利潤,下了本地往他這裡塞東西,誰知這位木頭一樣的城主竟然十分仔細地親自挑選一遍,把喜歡的東西留下,其他的退回去,並且第二天就送上了貨款。行商先開始虛以委蛇直言不敢收,十幾個獸人城守便人高馬大地一字排開站在他們門口,活像要打家劫舍一樣堵著門,險些把好意行賄的老行商給嚇尿了褲子。華沂哭笑不得之餘,也就由著他去了,他其實有時候懷疑長安是故意揣著明白裝糊塗,佔了先手把道畫出來,除此以外軟硬不吃,誰都得按著他的規則玩。然而涉及一個城主與一個長老,華沂總不好眼睜睜地看著他搬出城規來把人打死。於是華沂抬手按住長安,靜靜地看著他的眼睛,低聲而快速地問道:&ldo;把他們叫進來,你打算怎麼辦?按著城規,把布冬那個敗家小崽子拖出去打死?&rdo;長安想了想,卻出人意料地說道:&ldo;這事不歸我管,涉及長老和城主,按理是你的事,我打算把布冬的小兒子給送去給布冬,叫他看著辦,順便換個人過來。&rdo;華沂沒想到這位素來&ldo;厚道&rdo;的人狡猾起來竟然也不同凡響,紅口白牙一碰,兩句話就一推二五六了,忍不住氣結道:&ldo;你當是買木盆,看著不好說換就換?&rdo;長安也不理會,只是端起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