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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聲音卻突然在空蕩蕩的屋子裡響了起來。&ldo;你躲在床底下做什麼?&rdo;阿姝的心口重重地一突,她猝然回頭,循聲往牆角望去,這才發現,那裡竟然不知什麼時候站了一個人,他就像是已經被融入到了黑暗中,阿姝一時看不清他的模樣,只能藉著月光的邊,隱約看清了他雙手攏在胸前,懷裡抱著一把筆直筆直的尖刀。阿姝慢慢地站了起來,本能地想往後退一步,她不明原因地有點怕這個人‐‐儘管他說話的聲音不溫不火、十分和氣,垂在肋骨下面的手腕看起來細得像個亞獸。那人在黑暗中抬起一雙眼睛,阿姝雖然看不清他的臉,卻敏銳地感覺到了那雙眼睛裡的光。只聽那人問道:&ldo;你是誰?為什麼在路達……督騎的房間裡?&rdo;他這麼說著,同時往前走了一步。阿姝迅速貼住牆,反應過來,雙手捂住胸口,露出一個驚慌失措的表情,反問道:&ldo;你……你又是誰?怎……怎麼會半夜跑到別人的屋裡?&rdo;&ldo;在門口栓一條細線,誰也看不見,輕輕一碰就斷,&rdo;那人慢條斯理地這樣說著,阿姝感覺他的目光一直若有所思地盯在自己身上,同時反手順著上門框摸過去,&ldo;那細線連著房中一個小鈴鐺,兩頭都拴著,一端的線一斷,被另一端別住的鈴鐺就會被拉著撞在門廊上……哦,是這個麼?&rdo;他攤開手,修長好看的手掌中有一個小小的鈴鐺,隨著男人的動作,小鈴鐺發出極細的聲音,就像是某種植物的葉子被輕輕撥動時發出的&ldo;沙沙聲&rdo;,細得幾乎要融進風裡。&ldo;一般人即使聽見了,也不會注意到這個聲音,我聽說這是亡客們在郊外迎客屋裡露宿的時候常用的小手段,&rdo;男人將小鈴鐺放在桌邊上,問道,&ldo;那麼,你是什麼人?&rdo;這時,他整個人走進月光照射的地方,阿姝終於看清了他的臉,原本醞釀好的話突然之間便卡在了她的嗓子裡,一個字也說不出口了,她呆呆地看了對方許久,才脫口道:&ldo;你……你難道是海珠城主?&rdo;長安看著她,從他看見她從床下爬出來開始,就覺得這女人美麗的臉叫他有股說不出的、詭異的熟悉感。阿姝心裡急急轉念,臉上卻露出潸然欲泣的表情。她垂下眼,低低地說道:&ldo;我……我知道你,督騎……督騎和我說過你的事……&rdo;長安一挑眉:&ldo;哦?他怎麼說的?&rdo;&ldo;督騎一直說,他……他十分仰慕城主……&rdo;阿姝往後躲了一步,下巴幾乎要點到自己的胸口上,睫毛上顫顫巍巍地沾著一排淚,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幾個字幾不可聞,長安忍不住往前一步。阿姝的手卻突然動了。然而下一刻,阿姝突然驚呼一聲,長安沒有低頭,卻準確地抓住了她蛇一樣的手腕,大力捏得她手指一麻,掌中的東西&ldo;啪&rdo;地一聲從手指間掉了下去。那是一根細長細長的鐵刺,成人手指長,不到半寸寬,一側有刃,尖端是一根極細的刺,極薄極輕。長安低頭看了一眼,用鞋踩住了那根小小的鐵刺,抬起眼看進阿姝的眼睛:&ldo;蟄馬刺,即使是女人和孩子的手,也能藏住它,可是得萬分小心,因為被它蹭掉一點皮,就會著了刃上和刺尖的道……有時是烈性迷藥,也有烈性毒藥。你說為什麼治病的藥全都見效得那樣慢,要命的反而能見血封喉呢?&rdo;阿姝吃了一驚,她從未在亡客的圈子裡聽說過任何與這位城主有瓜葛的事,忍不住露了原型,冷冷地盯住長安:&ldo;你怎麼知道?&rdo;長安沉默不語‐‐亡客那些小手段,他吃的&ldo;虧&rdo;實在是比任何人都多。阿姝眼珠一轉,她的目光裡充滿了冷靜和狡黠,整個人一下子&ldo;活&rdo;了起來,似乎比她裝得楚楚可憐的時候還要動人得多,隨後阿姝亮出自己白淨如雪的雙手,舉起來坦然地攤開在長安面前,乾脆利落地說道:&ldo;早聽說城主的刀獨步天下,連&lso;瘋子鉤&rso;都沒能討去好,我就不在高手面前獻醜了,省得惹人笑話,你拿了我吧。&rdo;長安沒有動。阿姝無聲地笑了起來,她的眼睛長得和長安有七分像,唯獨笑起來的時候走了形,眼角彎出的弧度風情萬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