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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隨鍾老將軍兩袖清風、浪跡江湖時的那幾年差不多。可是好像又有一點不同,他彷彿是不像以前那樣寡淡得十分刻意,也不缺煙火氣了。&ldo;跑幾趟腿而已,不至於的,&rdo;長庚渾不在意道,&ldo;都說是萬事開頭難,其實我倒覺得開頭未必是最難的。你看如今朝中上下都到了得破釜沉舟的地步,我幹得再不行,頂多也就是再被洋人兵圍一次京城,不可能更壞了‐‐亡國這事,一回生二回熟,朝中諸公估計也習慣了,不會太怪罪我。&rdo;&ldo;……殿下這心胸真是近朱者赤,得了幾分侯爺真傳。&rdo;陳輕絮隱晦地把萬事不走心的顧昀拖出來鞭了一次屍,鞭屍完畢,她仔細回味了一下,又覺得也有幾分道理,故而又道,&ldo;不錯,有時候比起重整河山,盛極之後衰落的下坡路的確更難接受。&rdo;&ldo;那就礙不著我的事了。&rdo;長庚帶著幾分隨意的態度對她說道,&ldo;子熹幼年時身體底子不好,須得儘早調養,要是不打仗,他在玄鐵營裡也待不了幾年了,他要是走,我就跟他走。&rdo;陳輕絮:&ldo;……&rdo;她花了好一會工夫才反應過來這個&ldo;子熹&rdo;指的是誰,整個人都兵荒馬亂了起來,頓時恍然大悟‐‐雁王殿下臉上那遮得住千里風塵的敢情不是氣色,是春色!陳姑娘一時間完全不知該說什麼好了‐‐要是這樣匪夷所思的情愫都能成開花,那她一個長得也不比誰醜的大姑娘整天混在男人堆裡,怎麼就竟然沒人膽敢對她表達點意思呢?究竟是她那張天生的冷臉殺傷力太強?……還是顧大帥上樑雖不正、下樑居然也沒歪,治軍之嚴讓人歎為觀止?然而長庚這好似漫不經心的一句話,雖然勾起了陳姑娘一點不足為外人道的酸,卻也無疑是等於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西北邊境縱然天高皇帝遠,但雁王殿下在朝中翻雲覆雨的手段還是能略有耳聞的。陳輕絮感佩之餘,也不得不生出幾分他將來會為權勢所絆的憂慮來‐‐她並非信不過長庚的人品,可是烏爾骨始終如一片驅不散的烏雲,三年五年,他尚且能固守本心,十年八年呢?權力與毒會不會加速侵蝕他的神智?到時候他手握臨淵木牌,權勢滔天,誰還能阻止他?直到聽到這裡,她才略放下心來‐‐無論如何,只要安定侯好好的,這世上便總有人能牽制住他,拉他一把。這麼一想,陳輕絮有些暗自慶幸,多虧臨淵木牌沒有受她那一票反對的影響,最終還是交到了長庚手裡,否則大梁真的不一定能在短短半年內緩過這一口氣來。這一口氣,在除夕夜裡終於緩緩攢成了氣吞山河的勢‐‐玄鐵營兵分三路,奇襲西域聯軍駐地。西域聯軍與嘉峪關對峙良久,好一陣子沒接到洋人補給,自己技術不行,鋼甲戰車壞了根本不會修,起視周遭,盟友都是一言難盡的蠢貨,完全指望不上,早就各自萌生退意。十六國聯軍當天收到斥候報,說玄鐵營毫無動靜,因此放下心來。守衛都在閒逛,各國統帥正毫無準備地湊在一起專心吵架,整個駐地一片黑燈瞎火,突如其來的黑烏鴉簡直如同從天而降。好多人恨不能褲子都沒套上就倉皇應戰,被來勢洶洶的玄鐵營狂風捲落葉似的掀過。有個離得遠的小國見勢不好,飛快地算計了一下自己那沒什麼家底的國力,國王和統帥當機立斷,首先率眾跑了。這一跑簡直像是發了什麼訊號,聯軍整個譁然,正在一發不可收拾時,玄鷹從天上扔下了一大堆複製的書信,紙錢似的撒得到處都是‐‐之前有幾個西域小國國主意意思思與顧昀暗通條款,寫了幾封曖昧不明的親筆信,此時被翻臉不認人的安定侯拓下來印了一堆,當空糊下來,配合最早一批逃跑先鋒顯得格外有震撼力。還不等那幾個兩面三刀的西域小國氣急敗壞地跟盟友賭誓,天上便傳來大梁銅吼那山呼海嘯的動靜。有個伶牙俐齒的玄鷹先後用大梁官話和西域各國通用語大聲將幾個叛變的小國家點了一回,然後悍然宣佈道:&ldo;爾等既已臣服,便自行繳械退到一邊,倘若刀劍無眼誤傷友軍,玄鐵營概不負責!&rdo;西域聯軍整個炸了,這種時候誰有閒暇停下來仔細閱讀分析紙上的是非曲折?匆匆掃一眼開頭結尾,見那稱呼肉麻態度謙卑,先當是確鑿的證據信了八九分。西域各國的隊伍都亂了套,外有強敵內有叛徒,撞上誰都不像好人,當下不分敵我地戰了一團。那是隆安八年初一,交子方過,辭舊迎新。蟄伏退守的玄鐵營在主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