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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雅先生整個人出了一身白毛冷汗,翻身衝出來,整個夜空都被點燃了。&ldo;大人躲開!&rdo;一簇帶著火光的箭矢從空中落下,雅先生被一個衛兵猛地推開,夜風烤熟了似的冒著熱氣,隨後喊殺聲起,兩隊玄騎黑旋風一樣地捲了過來。&ldo;重甲頂住!&rdo;雅先生吼道,&ldo;不要慌張,中原人沒多少兵……&rdo;他話沒說完,身後傳來一聲巨響,一排戰車神出鬼沒地奔襲擊出來,一時間飛沙走石,好不混亂。雅先生是個挑撥離間、連橫合縱的好手,擅長陰謀詭計,卻並不是一個十分得力的陣前指揮,他太習慣深思熟慮,一旦敵人超出他的預期,他便很容易反應不及時,失去對下屬部隊的控制。突然,一股難以言喻的涼意爬上了他的脊背,雅先生覺得自己彷彿是被蛇的殺意鎖住的青蛙,他驚懼回頭,只見一支鐵箭流星追月似的劃過夜空,直奔他面門。雅先生已經來不及躲閃,千鈞一髮間,他手下一個西洋重甲兵怒吼一聲擋在他面前,鐵箭竟然穿透了重甲厚厚的鋼板,從那甲兵背後露出一個險惡的尖來。雅先生驚魂甫定地順著來勢方向望去,看見了一個站在玄鷹背上手持長弓的年輕人。他鼻樑上夾著一個千里眼瞄準鏡,居高臨下地看了……不,睨了他一眼,目光彷彿帶了毒。雅先生的親兵立刻將長炮對準了空中玄鷹,那青年似乎是笑了一下,用一種&ldo;這個靶子不巧沒射中&rdo;的無所謂表情搖了搖頭,接著不慌不忙地縱身從五六丈的低空中一躍而下,與玄鷹一上一下地分開,剛好讓過那硝煙瀰漫的一炮。顧昀縱馬上前,一把接住從鷹背上直接跳下來的長庚,手中的割風刃在蒸汽的催動下捲成了一道看不見刀鋒的旋風,馬蹄高高揚起,割風刃橫掃一圈,&ldo;嗚&rdo;一聲不絕於耳的尖嘯,不知是誰的血珠濺在他眼角硃砂痣上,腳下一夾馬腹,戰馬轉眼已經跳出了戰圈‐‐顧昀用力長庚在身上摑了一下:&ldo;混賬,不要命了麼?&rdo;長庚本想直接跳下去,快落地的時候用腳上的輕裘護腿對著地面加個速,緩衝而下,沒料到竟被顧昀橫插一槓,一時呆愣地看著顧昀近在咫尺的臉,胸口劇烈地震盪了一下,差點沒坐穩,只好一把抓住了顧昀手腕上的冷鐵甲冑。他的眼神一瞬間撕破了表面的平靜,熾烈得有如實質,顧昀沒好氣道:&ldo;看什麼?&rdo;長庚勉強定了定神,將火焰似的目光收回眼皮下,乾咳一聲道:&ldo;……該撒網了。&rdo;顧昀將他往胸前一帶,回馬一聲長哨,所有輕騎立刻聚攏,卷毯子似的衝向敵陣,被天上玄鷹狂轟亂炸了一通的西洋軍直到這時才尾大不掉地開始整隊,雅先生怒吼道:&ldo;重甲開路,在後方撕開一條口子!&rdo;後方的口子不必撕,北大營的戰車戰線故意留得十分單薄,稍一接觸,便彷彿不敵地退開,放這夥西洋軍撤退。顧昀衝不遠處的譚鴻飛打了個手勢,玄鐵輕騎悄然而退,一群不講究的野狼似的,叼一口就跑,見好就收。不然等西洋大軍壓住陣腳反應過來,他們這一點輕騎大約也就是送菜的‐‐當然,等他們反應過來,黑旋風已經刮過去了,消失於茫茫夜色之中,再也找不著了。隆安七年四月十五,玄鐵營夜襲西洋軍於東安城西。四月十七,西洋先行軍被玄鐵營牽著鼻子跑了兩天,不堪其擾,向海上後援請求增援,按兵不動。四月二十三,西洋軍增援到,玄鐵輕騎被迫退守,西洋軍乘勝追擊,急追行至武清,被顧昀引入陷阱中觸發禁空網,西洋鷹甲折損過半,不得不再次退守。四月二十六,教皇傷勢稍有起色,即刻親征。四月二十九,武清淪陷。五月初三,大興府遭西洋軍重炮轟擊。數萬西洋大軍的步步緊逼下,顧昀帶著北大營的一點輕騎與鷹甲與其周旋了近一個月,終於難以為繼。初七,顧昀退守京師,九門緊閉,而援軍依然尚未抵達。至此,所有恩怨情仇全部退至城牆之後,大梁京城在綠樹濃蔭中入了夏,城中人工的遊湖上卻再沒有畫舫笙歌,西洋人終於派出了道貌岸然的使者。☆、 城破因為一個西洋使者,早朝吵得人頭昏腦漲,散朝後,長庚沒搭理那一大幫各懷心事的想探他口風的人,扶著上了年紀的奉函公出了宮。京城裡人心惶惶,車馬奇缺,平時顧昀都讓霍鄲在宮外牽馬等他,這天霍鄲卻不知被什麼事耽擱了,一時不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