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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的簪纓世家結黨背叛他,當心腹養在身邊的御林軍背叛他,他方才懷念過的、與他一起長大的顧昀背叛他,甚至是他的親弟弟‐‐雁王入朝以後做了多少驚世駭俗的事,自軍機處成立伊始,彈劾雁王的摺子就跟例行請安一樣沒斷過,都是他一手壓下來的。對這個過分能幹的弟弟,李豐確實不放心過、疑慮過、甚至嫉妒過,但他沒有動過李旻一根汗毛,自認為已經仁至義盡,難道就養出了一條想要他命的中山狼嗎?江充眼見李豐臉色不對,忙低聲道:&ldo;皇上,這裡人多眼雜,且先回宮。&rdo;李豐茫然地看了他一眼,走了兩步,突然一彎腰,手指痙攣在空中抓了幾把,嘔出了一口血來。周圍大呼 &ldo;皇上&rdo;的聲音連成了一片,李豐耳畔嗡嗡作響,良久才發現自己正抓著方才那救駕鷹甲的胳膊,指縫裡的血跡將那鷹甲的鐵臂染紅了一片。而這事顯然還沒完。北大營統領飛快地抓著一個人來到李豐面前,稟報道:&ldo;皇上,此人方才趁亂偷偷摸摸地要往南出城,末將將他扣下了,恐怕是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rdo;那人瑟瑟發抖,不時用眼睛去瞟呂常。這時,有人指認道:&ldo;皇上,下官認得此人,此人是呂侍郎家裡拉車趕馬的,每日散朝的時候在外面候著呂大人,臣親眼看過。&rdo;呂常面如死灰,&ldo;噗通&rdo;一聲跪在地上。李豐扶著鷹甲的鐵肩站穩,儘可能地挺直了腰桿,啞聲道:&ldo;呂愛卿,你這時候派人出城,是要給誰通風報信?&rdo;北大營統領狠狠地將那呂家的家丁按在地上,腰間劍&ldo;嗆啷&rdo;一聲出鞘。那呂家家丁也是個軟骨頭,當場嚇尿了,磕頭如搗蒜道:&ldo;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小人是被逼的,小人……是……是呂、呂大人,私下囑咐小人,祈明壇事必,不論成與敗,都……都讓小人趁亂出城通知楊大人……&rdo;李豐驚疑道:&ldo;哪個楊大人?&rdo;那家丁嚥了口唾沫:&ldo;大、大姑爺……楊、楊榮桂大人……&rdo;李豐抓在鷹甲身上的手一緊,聲調陡然高了:&ldo;楊榮桂身為兩江總督,封疆大吏,怎敢無詔進京?你胡說!&rdo;家丁:&ldo;皇上饒命!大姑爺早就偷偷到了京城南門外,就等著我家老爺訊號,只、只要……劉統領成功,就……&rdo;李豐:&ldo;怎樣?&rdo;家丁:&ldo;……擁立隨之而行的新皇進京。&rdo;李豐眼前一黑,要不是身邊的鷹甲扶了他一把,險些當場暈過去。沈易再一次被這猝不及防的發展弄懵了‐‐倘若方才還能用&ldo;捕風捉影&rdo;四個字替雁王開脫,那現在這是怎麼回事?證據確鑿嗎?他一時又弄不清顧昀到底是不是真回來了,心裡起起落落個無數個可怕的可能性,冷汗快把甲片泡出鏽來了。方欽將頭埋得低低的,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嘴角露出了一點笑容。雁王是皇上親弟,非謀反重罪難以撼動。這不就謀反了嗎?&ldo;去將楊榮桂和他擁立的新皇請進來,&rdo;李豐咬牙切齒道,&ldo;朕倒要看看……朕……&rdo;☆、 互咬正在李豐話不成話的時候,旁邊那位鷹甲終於將鐵面罩推了上去,不慌不忙地露了個石破天驚的面:&ldo;皇上,亂臣賊子都已經束手就擒,還請您多保重龍體,天子為社稷嘔心瀝血,何需為幾個反賊傷身?&rdo;那聲音太耳熟了,李豐扭頭一看,呆住了,扶著他的那鷹甲竟是本該在南邊的顧昀。顧昀突然出現嚇壞了一幫人。呂常腦子裡&ldo;嗡&rdo;一聲,楊榮桂跟他保證過,說那邊行動萬般小心,安定侯完全被他們瞞過去了!在他原計劃裡,所有的佈置都要在雁王離京的這段時間內完成‐‐劉崇山那他說東不往西的蠢貨是顆棋子,給個棒棰就當針,只要誘得他殺了李豐,楊榮桂不必出頭,叫劉崇山將雁王接手推出來,到時候雁王是自願的也好,是被楊榮桂脅迫的也好,只要他一露面,謀反重罪立刻落實,京郊北大營一旦反應過來,馬上會進京平叛,將雁王與劉崇山一鍋端了,讓他們死在亂軍中,就成了死無對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