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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誰要是再不長眼地開口,一個弄不好可能要被扣一個叛國通敵的帽子。李豐的目光落到長庚身上:&ldo;還有你,你覺得自己挺委屈是吧,別人三言兩語,你連正事都不管了,又給朕來賭氣回家的這一套,你老大一個人,還會不會點別的招數?堂堂軍機處,一天到晚鬼影都不見一個,就剩下門口兩個掃地的‐‐李旻我告訴你,明天立刻給我滾回軍機處!要不然你也不用回來了!&rdo;軍機處一干要員隨著雁王跪下請罪。李豐沒搭理他們,就讓跪著,一扭臉轉向大理寺卿:&ldo;江寒石出身大理寺,算起來還是你的前任上司,讓你查他一點舊案就這麼下不了手?打算拖到過年嗎?&rdo;飛來橫禍,大理寺卿一聲沒敢吭,跟隔壁軍機處一起跪了。李豐把一干重臣挨個拎出來罵了個狗血淋頭,方欽是少數幾個沒什麼干係,被皇上三言兩語放過去的‐‐相比跪下就沒再讓站起來的雁王,李豐對他的態度幾乎稱得上和顏悅色,只說了他一句:&ldo;方愛卿,西洋軍來者不善,咱們也不能因為後勤落了下風,你掌著戶部,要多費點心。&rdo;方欽無可奈何,只好低頭應&ldo;是&rdo;,彷彿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瓢涼水‐‐他意識到,這一晚上過去,自己這麼長時間的經營就要毀於一旦了。門庭冷落的軍機處重新繁忙了起來,又開始日復一日地通宵達旦。回到軍機處的雁王,先前我說過要從那些人手中挖三樣東西‐‐手裡的現銀,足下的土地,還有放眼天下之士,頭一樣已經十拿九穩,程。&rdo;他一句話落下,彷彿是一聲一錘定音的保證,整個軍機處、靈樞院、運河辦……手持厚實財力的巨賈,佔了半壁江山的朝中新貴,全都圍著這一根主心骨有條不紊地轉動起來,各司其職。五天後,江充將身上的案子結乾淨了,官復原職,兩江駐軍發了&ldo;討伐夷寇,收復故土&rdo;的檄文,五天之內與西洋軍交火三次,寸步不讓。與此同時,顧昀下令調整全境駐軍結構,一日之內連發了七道令箭,全部要在軍機處備案,弄得軍機處行走真成了&ldo;行走&rdo;,經過的時候都能帶起一陣小風。四更天的時候,長庚迷迷糊糊地趴在桌案上小睡了片刻,睡不實在‐‐因為烏爾骨,他現在哪怕想做一個清楚一點的噩夢,都得湊齊&ldo;天時地利人和&rdo;,否則基本是亂夢一團,隔壁誰翻書的動靜大一點都能將他驚醒。烏爾骨為邪神名,大多數情況下,他剛醒過來的時候心裡都充滿躁動和戾氣,然而這一天,門外的腳步聲將長庚驚醒,他陡然從自己臂彎中坐直了,心口卻是一陣失序茫然的亂跳,沒有素日的暴躁,反而又慌張又難過,袖子上竟然沾了一點淚痕。就在這時,門口有人道:&ldo;王爺,江南來信。&rdo;長庚不動聲色地深吸一口氣:&ldo;拿過來。&rdo;依然是顧昀的大動作‐‐他打算在西南增兵,沒說緣由,只是詳實地將駐軍陣地、統帥、軍種配合、糧草運輸途徑等交代清楚了。長庚匆匆看完,對戰略佈局不太明白,沒看出什麼所以然來,便常規處理放在一邊留存。然後他才發現,下面還壓著一封顧昀給自己的私信。說是私信,其實只是一張紙條,上面沒頭沒尾地寫道:&ldo;久違不見,甚是思念。&rdo;顧昀的來信或是風流、或是下流,或是明騷、或是悶騷,很少一本正經地說一句&ldo;我想你&rdo;,長庚當時激靈了一下,睡意全消,感覺紙上這話好像化成了一句穿胸而過的箭矢,毫無緩衝地把他捅了個對穿。他恨不能立刻把自己之前說過的豪言壯語都吃回去,什麼軍機不軍機,都丟在一邊,不顧一切地趕去見顧昀。可那是不可能的。長庚驀地將那張字條捏在手心,片刻後小心翼翼地捲起來,收進了貼身的荷包中,試圖靜下心來,把軍機處草擬的隆安銀莊諸多條例仔細看一遍,然而那些工整的字跡橫陳在他眼前,卻一個都跳不進他眼裡,一炷香的時間後,他幾乎坐立不安起來。長庚不再遲疑,一把抓起自己的斗篷,吩咐道:&ldo;來人,備馬!&rdo;眾人見他行色匆匆,以為他有什麼急事,連忙備馬讓路,讓他一騎絕塵而去。他去了護國寺的禪院,此間山寺寂寂,門扉四掩,秋風掃過的樹葉四下翻騰,唯有門口一盞風燈肅然而立,火光微微有一點凌亂,四處藏著一股悠然暗生的檀香餘味。瞭然和尚本來已經睡下了,長庚闖進去的時候,捲進來的風桌上的經文吹得到處都是。瞭然大師吃了一驚,目瞪口呆地看著裹著一身寒風的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