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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一聲長鳴，身後一串尾巴絲毫沒有影響車頭的行動力，穩穩當當地越跑越快、越跑越快‐‐最後消失在了顧昀的視線裡。周圍一幫瘋瘋癲癲的靈樞們又開始嘰喳亂叫起來，張奉函只能扯著嗓子維持秩序：&ldo;規矩呢？規矩呢！安定侯爺面前，也給我長點臉行嗎？&rdo;沒人聽他的。張奉函只好訕訕地轉向顧昀：&ldo;大帥見笑了，他們這兩天一直這樣，車跑一次叫喚一次，誰來都不管用‐‐唉，不瞞您說，這玩意本是杜公循著海外的關係，高價買來的圖紙，只是那群洋人不管攙沒攙和進犯我朝，都奸詐得很，藏了好幾手，從運河沿線收地開始，一直到現在了，廢了無數精鐵玄鐵，要不是雁王殿下暗中幫忙周旋，這個專案早就被上面廢了……這幫孩子太不容易，您就別挑他們到處散德行的理啦。&rdo;顧昀揹著手站在原地，仍不依不饒地看著那鐵軌蒸汽車消失的方向，他其實也很想跟旁邊的靈樞們一起吱哇亂叫一通，怕嚇著別人，只好強行板出個穩重的殼來，心卻已經跟著紫流金催動的長車跑遠了。一條動脈似的鋼軌沿運河沿岸鋪陳而下，兩江再不是天高皇帝遠的地方。顧昀不由自主地想起長庚曾經對他說過的願景&ldo;讓地上跑的火機都回到田間地頭，天上飛的長鳶中坐滿了拖家帶口回老家探親的尋常旅人……&rdo;顧昀轉頭對張奉函真心誠意地笑道：&ldo;幸虧我這麼多年一直沒撂挑子，否則去哪第一時間見著這種神物？&rdo;奉函公全然沒能領會精神：&ldo;哈哈哈，大帥玩笑了。&rdo;顧昀不知道百年之後青史上會給他留一個什麼名，反正兩次西域平叛的時候他在，京城即將城破地時候他在，北疆歸降的時候他在，第一輛蒸汽鐵軌車轟鳴著絕塵而去的時候他也在‐‐這麼一想，他來路上心裡的困惑居然迎刃而解，從中間找出了一點&ldo;哪兒都有我&rdo;的趣味來。五月初，顧昀動身南下，打聽雁王走的是沿線官道陸路，乾脆捨棄鷹，也帶著一隊輕騎順著官道騎馬而至，果然在出京沒多遠的直隸境內，蓄謀已久地&ldo;偶遇&rdo;了雁王的車駕。長庚不是故意要耽擱行程，他&ldo;磨刀不誤砍柴工&rdo;，這一路上將需要見的人挨個見了個遍，準備一抵京，立刻不留餘地地掀起一場風暴。這是一段機關算盡的路，他本沒期待能碰上來無影去無蹤的顧昀，乍一聽手下來報，幾乎從車裡彈了出來。人前裝模作樣地將禮數做了個周全，一到了暫時歇腳的驛站客棧中關門屏退左右，長庚就恨不能黏在顧昀身上，上下摸了個遍：&ldo;你怎麼會騎馬走官道？不嫌累嗎？在北疆可受過傷？手腕給我……這一陣子身體飲食怎麼樣？陳輕絮說過什麼嗎？&rdo;顧昀靠在一邊，聽他把平時寫信囉嗦的話又口頭問了一遍，也不著急，笑眯眯地問道：&ldo;這是讓我先稟報哪一個？&rdo;長庚失笑了一會，也發現自己激動得過了頭：&ldo;這麼遠的路，怎麼不用鷹？&rdo;顧昀：&ldo;前面駐軍驛站中就換。&rdo;長庚愣了愣，忽然意識到顧昀的言外之意，愕然抬頭：&ldo;你是為了……&rdo;&ldo;可不麼？在半路等候已久，專門為了打劫雁王殿下。&rdo;顧昀伸手撐在他身體兩側，下巴墊在長庚的肩上，懶洋洋地說道，&ldo;要打此路過，留下買路財。&rdo;長庚喉嚨微微動了一下，莫名想起他那張千裡寄來的手掌：&ldo;劫財還是劫色？財有一座王府一座別院，有專門賣稀奇物件的鋪子，還有……&rdo;顧昀故作驚詫道：&ldo;這麼有錢？我才頭一次攔路打劫就碰到這種肥羊，命真是好……那我要劫色！&rdo;長庚笑起來，猝不及防地一把將他拉下來，趴在顧昀耳邊道：&ldo;義父，蒸汽車想必你也見了，答應我的事呢？&rdo;顧昀當機立斷反悔：&ldo;你看我這張嘴瓢的，剛才說錯了，重新來一次‐‐小夥，你還是掏錢吧。&rdo;長庚對著他耳朵&ldo;委委屈屈&rdo;地撒嬌道：&ldo;沒現錢，現錢都被我男人拿去花天酒地了，賣身抵不行嗎？&rdo;他在兩江大營裡待了幾個月，口音都快被人帶過去了，不知從哪帶來了一股水氣撲鼻的軟語腔，&ldo;我男人&rdo;三個字拖得長長的灌進顧昀耳朵裡，聽得他後背一陣發麻，對這種&l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