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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間,細細的白氣從下面冒出,旋即就被特製的風箱捲走,只悠悠地冒著熱氣,將整個屋子都迴圈得暖烘烘的。顧昀突然被他抱住,先是一呆,隨即心裡泛起奇異的感覺,頭一次被什麼人竭盡全力地依靠著,幾乎靠出了一點相依為命的滋味來。他平日裡那副&ldo;老子天下無敵&rdo;的輕狂樣子當然是裝的,自己的斤兩他掂得很清楚,安定侯要是真的那麼自不量力,沙場幾回來去,他墳上的草大概都有一人高了。可是這一刻,顧昀心裡真的升起一種&ldo;自己無所不能&rdo;的錯覺。長庚的骨架已經長起來了,卻依然帶著孩子似的單薄,伸手一攏,能透過薄薄的裡衣隱約摸到他肋下的骨頭。這身單薄的骨肉鮮活而沉重地壓在他身上,顧昀心想,他得照顧著這個孩子長大,像先帝期望的一樣,看著讓他平靜安穩,長命百歲。他總算能把對阿晏的那一份鞭長莫及的無能為力補上。顧昀解下肩頭的鐵甲,掛在一邊,和衣上了長庚的床,問道:&ldo;想你娘了嗎‐‐我是說你姨娘。&rdo;長庚搖搖頭。顧昀長庚對先帝憋不出什麼深情厚誼,估計是給自己面子,才叫了先帝一聲父皇,便問道:&ldo;那你想念徐兄嗎?&rdo;這回長庚沒否認。徐百戶是他多年來見過的第一個好人,雖然沒什麼能耐,但是寬厚溫和,他的繼父以身作則,第一次讓長庚知道一個人是可以這樣平心靜氣地活著的。只是徐百戶軍務繁忙,總是不在家,這才讓顧昀趁虛而入地填補了那一點空缺。見他預設,顧昀仰頭望著模模糊糊的床帳頂,心裡突然有點不是滋味,脫口問道:&ldo;徐兄對你比我好吧?&rdo;長庚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這種顯而易見的事他是怎麼問出口的。這一回,顧昀奇蹟般地看懂了他的眼神,頓時覺得心口被一陣小涼風捲過,他乾巴巴地說道:&ldo;那也沒辦法,皇命難違,你只能湊合了。&rdo;長庚:&ldo;……&rdo;顧昀笑了起來,長庚感覺到他胸口微微的震動,忽然心生異樣,左半個身子覺得這樣親暱的距離有些不自在,想離遠點,右半個身子卻恨不能化成紙片,嚴絲合縫地貼過去。去留不定的念頭彷彿要將他一分為二。而就在他心裡天人交戰的時候,顧昀手欠的毛病又犯了。長庚的頭髮散在身後,不幸落在了他手裡,他便開始無意識地來回捻著長庚的頭髮玩,力道不重,只是輕輕地拉扯著頭皮。長庚激靈了一下,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全身的血都從漫步改成了狂奔,彷彿能聽見它們擦過血管的沙沙聲,一股來歷不明熱氣散入他四肢百骸,差點燒穿了他的皮。長庚猛地翻身而起,一把奪回頭髮,本能地羞惱道:&ldo;別弄!&rdo;顧昀小時候多災多病,長個子也晚,十二三歲的時候還是個孩子樣,因此也沒把長庚當成什麼大人,絲毫沒察覺出有什麼不妥。他不以為意地縮回作怪的爪子,雙手枕在腦後,對長庚道:&ldo;我沒有成親,當然也跟沒有兒女,連兄弟姐妹也沒有,免不了照顧不周,很多事你要是不和我說,我也不一定想得到,所以有什麼委屈,別在心裡藏著,好不好?&rdo;他聲音低沉好聽,大概是太累了,還帶了點不易察覺的含混,長驅直入地刺進長庚的耳朵裡,弄得那少年背後汗毛豎了一片,還出了一層薄汗。長庚心裡邊緊張邊納悶道:&ldo;隨口聊幾句而已,我幹嘛要這麼如臨大敵?&rdo;&ldo;殿下您也多擔待,&rdo;顧昀笑道,拍拍身邊,&ldo;來,躺好,和我說說方才夢見了什麼。&rdo;提到夢,長庚身上無名的野火才平靜了下去,他盯著顧昀看了一會,逼著自己忍住將烏爾骨和盤托出的慾望,先試探道:&ldo;十六,世上有能致人瘋癲的毒藥嗎?&rdo;顧昀不滿地翻了翻眼皮:&ldo;十六叫誰呢?&rdo;嘴上訓斥了一句,心裡倒也沒太計較,顧昀頓了頓,說道:&ldo;肯定有,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尤其那些番邦之地,長著好多中原沒有的草藥,再加上祖祖輩輩傳下來的好多這個神那個神的,有好多我們不瞭解的詭秘伎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