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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昀:&ldo;……算了,不想說了。&rdo;沈易當場就瘋了,渾身的毛炸起了三丈高,這種說話說一半的東西怎麼還沒被砍死呢?&ldo;慢著,&rdo;沈易撲上去一把拽住顧昀,怒道,&ldo;到底怎麼回事?&rdo;顧昀這會已經順著自己床上的&ldo;證物&rdo;,緩緩倒騰回了酒醉後的記憶,他自己說了什麼、幹了什麼,一時全都歷歷在目‐‐太尷尬了,太猥瑣了,太不是東西了。顧昀捂住臉:這辦的都是什麼事?他覺得胃裡直往上反酸水,痛苦地問沈易道:&ldo;我喝多了撒酒瘋嗎?&rdo;&ldo;你也沒怎麼喝多過吧?&rdo;沈易抱著被子縮在床頭‐‐他們常年在邊關,雖然也喝酒,但不太敢喝得酩酊大醉,否則不小心有軍情誤事就不好了。&ldo;怎麼,&rdo;沈易打量著顧昀的臉色,興致勃勃地問道,&ldo;你昨天干什麼丟人的事了?&rdo;顧昀伸手把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沈易臉朝下摁進了被子裡,失魂落魄地飄走了,認為自己應該找根腰帶上個吊。一開始,顧昀還有幾分僥倖地想:&ldo;小長庚不會跟個醉鬼一般見識吧?要是我,我就不往心裡去。&rdo;……最多拿這事取笑個一年半載的。不過這點僥倖很快消失了,因為顧昀記得昨天被他摁在床上的長庚一直在哆嗦,這麼看來,長庚可能非但往心裡去了,還氣得要命。顧昀愁眉苦臉地揣著長庚的荷包,好像揣著一包隨時要炸個滿臉花的火藥。隱約的安神香沁人心脾地瀰漫開,顧昀一邊聞來聞去,一邊暗搓搓地盤算道:&ldo;我是裝糊塗呢?還是裝不知道呢?還是裝什麼都沒發生過呢?&rdo;還沒等他決定好,老管家正打迎面過來,顧昀便正人君子似的問道:&ldo;王伯,四殿下呢?&rdo;老管家回道:&ldo;正要跟侯爺說呢,殿下一大早出門去護國寺了。&rdo;顧昀:&ldo;……&rdo;直接離家出走了!老管家沒注意他那生吞了一口黃連的表情,又說道:&ldo;對了,昨天大理寺的江大人給侯爺送了一幅畫賀壽,裡面還夾了一封信,侯爺要不要看看?&rdo;顧昀一愣:&ldo;拿來我看。&rdo;沈易雖然跟著顧昀莫名其妙地混成了將軍,但當年確實是文科舉出身的,大理寺卿江充是他的同門師兄,透過這層關係跟顧昀熟識起來的,後來發現對方很對脾氣,漸漸的就成了朋友,不過平時為了避嫌,兩人走動得不怎麼頻繁。顧昀展信一目十行地掃過,頓時顧不上跟他鬧脾氣的長庚了。江充問候之外,簡短地跟他透了個訊息‐‐皇上打算破釜沉舟,徹底打掉紫流金黑市。單是這一句話,裡面蘊含的資訊就太多了。這天傍晚,起鳶樓照舊人聲鼎沸,天字號包房中,信任西南提督沈易做東,請的是他在京城裡的舊時同窗好友與一干靈樞院同儕。沈易將往西南赴任,雖然地處偏遠,但好歹是風光升官,老朋友們早鬧騰著讓他請客。酒過三巡,安定侯也親自來露了個面,不過只待了一會,就推說家裡有事提前走了,他離開後沒多久,時任大理寺卿的江充也跟著告辭離去。江充出了起鳶樓沒坐車,打發了家人,只說自己要溜達一會醒醒酒,便只帶了個小廝,順著樓下寒江雪柳抄小路走了。小路一拐,早有一輛貌不驚人的破馬車等在哪裡,車簾掀開,露出顧昀的半張臉:&ldo;天太冷了,我送寒石兄一程。&rdo;江充道聲&ldo;有勞&rdo;,心照不宣地上了他的車。江大人已經年屆四十,臉上看不太出來,除了氣度沉穩,說他是個年輕公子也不為過。上車藉著顧昀的小爐暖了暖手,江充也不廢話,開門見山道:&ldo;那天侯爺離宮以後,皇上就暗中召集三司,我聽他那意思,可能不但想重啟&lso;融金令&rso;,還打算雙管齊下,順著南疆叛亂的餘波做些文章,從西南開始下刀,徹查境內紫流金黑市。&rdo;所謂&ldo;融金令&rdo;還是顧昀的外祖父‐‐梁武帝年間的事,那時候海運初開,民間私用紫流金曾經一度難以遏制,武帝為了加強對紫流金的控制,頒佈了四條嚴令,就是後人所稱的&ldo;融金令&rdo;。不過後來隨著民用火機鋼甲越來越多,融金令慢慢地不再適用,已經於元和先帝年間被廢止了。江充:&ldo;侯爺開了春大概就要回西北,按理說京城這裡就算改天換日也礙不著侯爺頭上,只是皇上若要嚴查紫流金黑市,恐怕侯爺久駐邊疆,到時候未免瓜田李下,還請多留心&h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