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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驚疑不定的時候,南山走了過來,不知是不是袁平的錯覺,他突然從那位友好英俊的守山人族長身上感覺到了某種壓迫力。袁平當即作出了本能的閃避動作,他從原地一躍而起:&ldo;我……我去那個,那個水邊探探路。&rdo;南山衝他一笑,點了點頭:&ldo;好,小心點。&rdo;袁平立刻連滾帶爬地向著河邊靠近了過去,一邊走,還一邊稀裡糊塗地納悶‐‐我幹嘛要躲啊?他懷揣著滿腔地疑惑與鬱悶,藉著山石掩映,來到了河邊,近距離地看清了那隻穆塔伊的屍體‐‐它下半身不翼而飛,露出甲殼下森森的白骨,可怖的大嘴張著,胸口詭異地凹陷了下去,彷彿那堅硬地皮肉甲片下面,骨頭和五臟六腑都被震碎了。袁平當時就有種不祥的預感,這時,他看見褚桓遠遠地衝他打手勢‐‐身後河裡三點鐘方向有三隻,對付不了趕緊回來!袁平衝他豎了箇中指,還不是正面交鋒,他沒把三隻音獸放在眼裡。他側身從遮蔽著自己的巨石後面探出頭來,時漲時落的河水將這裡的岩石沖刷得十分光滑,袁平伸脖子一看,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只見那不是普通地&ldo;音獸&rdo;,一隻至少有魯格以前養的那條巨蛇那麼大,三條並排,彷彿雄糾糾氣昂昂的一列史前霸王龍小分隊,不動如山的從湍急的河水裡走出來,黑壓壓如一排移動的小山。袁平:&ldo;……&rdo;他扭頭瘋狂地衝褚桓打了撤退的手勢,繼而像條靈蛇一樣鑽進了河邊的石林中。這站起來還沒有人家膝蓋高,幹個屁啊,還不快跑! 異界可是撤退已經來不及了。音獸在上岸的那一刻驟然加速,這幾隻畜生明顯就是奔著袁平去的。水邊的石林對人來說,是錯綜複雜如迷宮,但是對於比常人高出三倍左右的大音獸,這個迷宮就成了個粗製濫造的二維圖案,它們居高臨下,能一目瞭然。袁平沒有回頭,當他聽見身後的動靜不對時,已經儘可能地將自己縮成了一團。他不缺速度也不缺體能,更不缺經驗,嫻熟地藉著周圍的石頭躲避一波一波的攻擊,可就算是這樣,物種差距的巨大惡意還是毫不留情地糊了他一臉。袁平被那幾個大傢伙追得喪家之犬一樣。頭頂尖銳的陣風幾次三番擦著袁平的頭皮而過,大小石塊碰撞地聲音營造出某種近乎槍林彈雨的錯覺。驀的,音獸方步是不耐煩追這隻小螞蟻了,它那房梁一般的尾部探出,橫空一掃,頓時將石林掃得一片飛沙走石。袁平冷汗都下來了。獅子與老虎再兇猛再可怕,也永遠無法帶給人這麼大的視覺衝擊力,大概人類永恆的恐懼始終只能歸結為兩個形象‐‐披著一身冰冷鱗片的爬行類,還有一身粘液長著噁心口器的昆蟲,尤其他們的個頭大到不能接受的時候。袁平感覺自己的腎上腺素水平高得快要爆表了。音獸張開血盆大口,伸出蛇一般狀如尖鎬的長牙,而袁平的腦袋顯然就是它準備在上面刨個血窟窿的地界。袁平已經將自己的視角拉到最大,卻依然無法找到一個可以閃避的死角,在音獸大嘴咬下來的一瞬間,情急之下,他只好硬著頭皮不退反進,將一塊大石頭塞進了它嘴裡。 音獸這一口咬得正正的,只聽&ldo;嘎嘣&rdo;一聲,那半人高、百十來斤重的巨石居然給橫切兩半,一起飛出來的還有音獸的一顆鐵齒銅牙。袁平當時預感就不大好。其實設身處地想一想,任誰被食物硌掉一顆大牙,恐怕都得失聲嚎叫一番。果然,下一刻,掉了牙的音獸嘶聲咆哮,看不見的音波向他當胸襲來,袁平避無可避,只好側身滾在地上,雙臂抱住頭,硬捱了一下,這還不算,這一聲咆哮響起如發令槍,另外兩隻音獸頓時彷彿收到了某種訊號,同時張開了嘴。褚桓一把奪過大山手裡的弓,縱身從山坡上跳了下來,他吹了一聲尖如破曉的口哨,音獸對聲音格外敏感,頓時將注意力轉向了褚桓。褚桓第一箭已經離弦而去。可是他的手在抖,這一箭居然射偏了。他那一箭抽到了音獸的大鼻孔,簡直是失之毫厘謬以千里,褚桓腦子裡&ldo;嗡&rdo;的一聲,整個人都木了。這幾乎是不可能發生在褚桓身上的,以他手裡這把弓的精良程度,他可以一箭射到數十米外麻雀的眼睛,音獸的大眼珠足有人臉那麼大,他怎麼會打歪?褚桓的手腳無法抑制地冰冷起來,關節僵硬,手心的冷汗幾乎讓他握不住弓。袁平那有意無意豎起來的中指,以及那突然生死不明地倒在地上的側影,似乎都將褚桓年代久遠的記憶抽離了出來,劈頭蓋臉地摔在了他身上,還依然帶著新鮮的血腥味。&ldo;我在幹什麼?&rdo;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