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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湖想了想:&ldo;我知道我死不了,不想交代遺言,我想交代案情。&rdo;黃芪大奇:&ldo;啊?你犯事啦?&rdo;姜湖發現,眼前這個貌不驚人的醫生是無法用人類語言溝通的,於是閉上嘴,求救似的看看沈夜熙。沈夜熙眨眨眼:&ldo;黃醫生,咱們打個賭吧?&rdo;&ldo;賭什麼?&rdo;&ldo;盛遙中午的時候提出過跟我要能上網的筆記本,他現在肯定在色誘護士,好讓她們保持沉默,你信不信?&rdo;黃芪殺氣騰騰地瞪了沈夜熙一會兒,心裡權衡了一下,覺得以他對盛警官的瞭解,那沒節操的人做出這種事情的可能性相當高,於是冷哼一聲,大步走出去,把門摔得挺響。沈夜熙心裡雙手合十,對不住了兄弟,為了工作,為了廣大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安全,為了我們不再受這衣冠禽獸的荼毒,你就……犧牲一點點吧,就一點點。姜湖在黃芪出去以後,立刻試圖從床上爬起來,不過受傷的肋骨阻止了他,麻醉藥棄他而去,劇痛趁虛而入,他幾乎是馬上又趴了回去,額頭上冷汗都下來了。&ldo;別動!&rdo;沈夜熙嚇了一跳,趕緊按住他,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ldo;再動老子拆了你!&rdo;可惜姜湖同志眼鏡不在,近視的眼睛看東西朦朦朧朧,接收不到沈夜熙凶神惡煞的眼神,只是感覺到扶住自己的那隻手,溫柔小心極了。&ldo;恭喜你成為中國 最後的紳士 七簡直是一個噩夢接著一個噩夢,姜湖想,自己大概是因為身體上的疼痛而導致的精神上的脆弱,所有那些塵封的舊事,全都趁著這時候一股腦地恍惚而過,那些猙獰的面孔,不得救贖的人們,陰溝裡的屍體,大睜雙目的求救者。他就像是從一條漆黑的甬道里透過,磕磕絆絆,跌跌撞撞,無數深陷其中的人渴求著他手上那點螢火之光的救助,可他自身難保。他看著他們一個個地陷落下去,他看著人性和苦難,在最極端、最下作的地方掙扎不已。可是每個人都能崩潰,他不可以。姜湖想,原來這就是自己的悲劇了,因為他是醫生,他是所有人退無可退時候去尋求幫助的那個人,他不得後退一步……中醫說,醫者不能自醫,姜湖覺得,自己也是中了這個詛咒。他覺得自己的後背就像是著了火,可是他得咬緊牙關,不發一聲,很久很久以前,他就習慣了這樣的狀態‐‐那些犯罪的人,被傷害的人,他們都在看著他,都在等著他,他沒有示弱的權利,只能把自己的生命拉長再拉長、或是,壓縮再壓縮。手裡的螢光照亮了一點路,他看見一個孩子,或者七八歲,或者更小,像是一個從未見過的人,又像是他自己‐‐正站在那裡,清而大的眼睛直直地盯著他。姜湖覺得自己也變得很小很小,他的手掌開始失去力量,身體一縮再縮,直到和那孩子降到一個水平線上。然後他伸出手,試圖抓住那個被困的孩子,可是他夠不著,任憑他怎麼努力也夠不著那孩子的一分一毫,姜湖拼命地向前跑去,可是……就像是光和影,光跑得再快,影子永遠在前邊,姜湖停下來,看著孩子眼角流下長長的淚痕,他意識到‐‐他們之間的一步之遙,其實是時間。錯過了的東西,永遠無法彌補。悔過從來不曾有用,那些過去會化成一個又一個新的深淵,等他某一天乏力的時候,懈怠的時候,就一股腦地撲上來,把他拉下去。孩子的身影越來越黑越來越暗,姜湖覺得自己腳下開始鬆動,像是踩著什麼綿軟的東西,就如同沼澤……他迷迷糊糊地想,那個他一直懼怕的時候,就是現在了麼?身體不停地下陷,小腿,大腿,腰部,胸口,脖子……窒息感蔓延而來,姜湖覺得自己特別的累,特別疲憊,他有點自暴自棄地想,就這麼下去,就這麼跟著掉下去,其實……也沒什麼吧?不過就是另外一種生存的方式麼。可是突然,虛空中伸出的一隻手,猛地抓住他,姜湖睜大了眼睛,卻辨認不出那隻手的主人,他覺得那一瞬間,已經麻木了的疼痛再一次向他襲來,奇異地給了他某種掙扎的力量。 那隻手不算很大,但是骨節分明,非常有力,手心乾燥而溫暖,有種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信賴他的感覺。是誰……那隻手用力地拽著他,生生地把他從一片沼澤中拉出來,像是能劈開黑夜一樣,天光猛然亮起來,翻天覆地,一道光刺破他的視野‐‐姜湖半睜開眼睛,原來床頭的燈柔柔地照在他身上。沈夜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