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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傳說中的天神自九天之上洞穿人世,目睹人世更迭、滄海桑田、亂象橫生時,那聲冰冷又慈悲的嘆息一樣。七盞天燈依次升起,自山頂而起,越來越高,光芒卻不見小,漸漸地,他們連在了一起,彷彿成了一個圖騰。施無端半躺在地上,仰起頭望去,那一瞬間,竟忍不住升起某種想要跪下去,把自己低低地伏在塵土裡,頂禮膜拜的感覺。萬里長空都被那山燈的光點亮,更厚的雲層聚集過來,而縫隙裡透出太陽的光,與山燈的光羅在一起,折射到越來越厚的雲上,一層一層,就好像空中升起了一個金碧輝煌的宮殿一樣。九鹿山就是那神殿升起的地方。一道驚雷劈下來,正劈在七盞山燈中間,那光亮卻並沒有被打散,反而是忽明忽暗,染上了些許詭異之色。翠屏鳥喉中發出低低的嗚咽,施無端無意識地一摸臉,竟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面。不知過了多久,那山燈的光才漸漸暗淡下去,山間一聲猿啼打破了所有的寂靜,那猿聲好像放聲大哭,迴盪在九鹿山空蕩蕩的山間,施無端陡然一驚,從地上爬起來,顧不上一身塵土,拼命往後山跑去。瓢潑大雨落了下來。 借運 …九鹿山山巔之上,空蕩蕩的帝輦在一片瓢潑大雨中顯得有些狼狽,一個全身溼透的宮人打著一把大傘,傘下站著一個男人。 他約莫有三十來歲,長相說得上是十分端正,本應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然而模樣卻顯得不大精神,眼角眉梢微微垂著,竟似乎帶上了些許垂暮之意似的‐‐他身上頭戴金絲蟬冠,身著袀玄袍,紫璽綬,兩肩併為日月,硃紅交領,龍鳳左右,正是帝王大朝時的衣著。這男人正是即位了十幾年的大乾皇帝。山頂有風,縱然宮人已經極力替他遮擋,還是有些許雨絲落到皇帝身上,他卻混不在意,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正前方的玄宗天台。那玄宗的天台上端端正正地跪著一個老人,他整個人虔誠地伏在地上,滿頭白髮,在悽風苦雨裡微微蜷縮著,顯得人更是瘦弱乾癟。九鹿山頂的大風颳得帝輦上的旗子獵獵作響,那素衣的老人卻彷彿無知無覺似的,跪在那裡一動不動,口中喃喃地念著什麼,雙目緊閉。天台邊緣跪著一箇中年人,也注視著老人的方向。周遭以天台為中心,以道祖的師弟碧潭真人為首,玄宗十二真人圍坐成一圈。外圍以罡正之陣派了其餘弟子九九八十一人。玄宗自掌門道祖以下,同輩的只有三人,便是大師弟碧潭真人,小師弟半崖真人,和一個師妹苦若大師,而&ldo;十二真人&rdo;,是玄宗下一代中出類拔萃的十二個人,各有千秋,施無端佔著道祖關門小弟子的名,倒是佔了個輩大的名分。此時,半崖真人在一邊護法,苦若大師並不在場,她及其門下大多為女子,如今皇帝不知什麼原因率文武百官到場,她不露面,雖說到底禮數不周,但也不算很奇怪的事。奇怪的是,道祖也並不在其中。忽然一陣狂風吹來,捲起地上一根樹枝,直直地飛向那天台正中的老人,風實在太大,以至於這輕輕一根木條竟好像帶著一股子凌厲的勁似的。半崖吃了一驚,立刻彈指點向那跟木條,電光石火間,那根樹枝&ldo;啪&rdo;一聲斷成了兩截,一截被捲上了天,一截擦著那老人的後腦飛了過去,將他的髮髻打散,一頭灰白中帶著些許枯槁之氣的頭髮登時散開,鋪開在老人瘦弱的後背上,竟顯得有些觸目驚心了。皇帝忍不住往前探了半步,目中似有焦急。碧潭卻忽然抬起眼,低聲且急促地說道:&ldo;不好!&rdo;他話音才落,只見那被半崖打上天空的半截樹枝竟徑直飛向了一盞山燈,山雨都淋不滅的山燈恍惚了一下,在所有人心驚膽戰的目光之下,火苗竟越來越小了。皇帝叫道:&ldo;太傅!&rdo;只見那伏在地上的老人往前一撲,一口血竟噴出了一尺多遠。站在一邊的侍衛立刻跪在他腳下,低聲道:&ldo;皇上不可。&rdo;皇帝遲疑了一下,到底還是頓住了腳步,周遭玄宗門人唱和的聲響越來越大,嗡嗡的動靜竟似乎叫大地一起震顫了起來似的,然而那盞山燈卻到底沒能再重新亮起來,晃了兩下,竟是滅了。跪在地上的老人卻突然抬起頭來,他睜大了眼睛,直直地注視著那盞已經熄滅的天燈,伸出手來,半崖和碧潭隔著十幾步遠,彼此對視了一眼,半崖面色凝重地搖搖頭,碧潭眼中卻閃過了一絲光亮。此時,那天台邊緣的中年人站了起來,雙手捧著一把匕首,恭恭敬敬地上了天台,遞到老人手裡。只見那老人看了那把匕首片刻,忽然微微笑了起來,竟是有些釋然的模樣,隨後反手將匕首遞進自己心口,這一刀不知扎得有多深,很快,他心口的血順著匕首滑落下來,卻好像有什麼力量指引著它一般,漸漸地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