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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流出來的血竟然也是黑的,一滴一滴,好像墨跡一樣,想來他從裡到外都黑成這樣,倒也難為他竟長著這樣一個細皮嫩肉白白淨淨的皮囊。被血腥味吸引,他的影子慢慢地從地上立起來,順著床杆爬了上來,裡面的東西蠢蠢欲動,好像被肉包子吸引的狗一樣,圍在他流血的手掌旁邊,竟露出貪婪之意,可見這世上不單有鳥為食亡,這樣的鬼東西也是要為食亡的。終於,一隻&ldo;黑影&rdo;再也忍耐不出,虛空之中好像撕開了另一個空間,一隻漆黑的爪子從裡面伸了出來,迅雷不及掩耳地抓向白離的手腕,白離原本木呆呆地坐在床上,這會卻忽然抬起眼來,他那雙眼睛裡空洞極了,映著黑漆漆的一片,裡面露出了叫人齒冷的涼意,然後他抬起手死死地攥住那撲過來的黑影,尖銳的指甲沒進了黑影的身體裡,&ldo;噗&rdo;的一聲輕響,這聲音好像豬尿泡被戳破了一樣,那黑影發出一聲短促而嘶啞的驚叫,化成了一團黑霧,沒入了白離口中。白離一點也不怕鬧肚子,就這樣吃夜宵一樣地把它給吞了下去,方才還躍躍欲試的影子慢慢地沉下去了,老老實實地成了那隻看著雞死,而被儆了的猴子。白離抬起自己的手,看著指甲和傷口發了會呆,好半晌,他的眼神才靈動了些,像是回過神來了,尖銳的指甲慢慢地縮了回去,他低下頭,輕輕地將傷口上的血跡舔去,舌頭上好像帶了針線一樣,舔過的地方傷口竟慢慢地痊癒了,看上去又是平整光滑的一張皮,完全也瞧不出來方才滴了那許多墨一樣的血。 白離揮手點著了燈,然後將自己縮成一團,將臉埋在了膝蓋上。他心裡想著:怎麼辦呢,我還是害怕。很久過去了,他已經脫離了那個地方,想要吃他的人反而被他吃了,白離覺得自己已經無敵了,可他不知為什麼,還是害怕,每當他變得更厲害一點,總是還沒來得及得意,便會突如其來地被&ldo;還有更厲害的人會來害我&rdo;這樣莫名其妙的念頭打倒。他藉著時運和契機撕開了萬魔之宗,成功地逃了出來,天下沒有他不能去的地方,然而午夜夢迴,但凡真正睡著,卻還是要夢見那彷彿無邊無際的黑暗深處。越是害怕,便越是憤怒,越是憤怒,便越來越控制不了自己。白離低頭冷冷地看著自己的影子,對自己說道:&ldo;別痴心妄想了,你們出不來的,你們永遠也不會贏過我。&rdo;然而他很快又難過起來,只覺得整個胸膛都被冷冰冰的殺意充滿,渾身都暖和不起來。唯獨這個他控制不了,這是那個男人留在他血脈裡的東西,而他也選擇了這條路。白離不知不覺地從床上爬起來,徑直走了出去,到了施無端的屋子裡。施無端蓋著兩床被子,也不怕壓得慌。白離俯身挑開他的床幔,低頭看了他一會,就想起白天那陣子,自己是真的想殺了他的。他從十八層地獄裡爬上來,滿心滿心記掛的都是當年蒼雲谷中神仙一般無憂無慮的日子,這希望像是一道光,支撐著他一直往上爬,然而終於從那裡離開了,卻發現時過境遷,蒼雲谷回不去了,人也變了。如今你也要和我作對,你也要擋我的路。白離輕輕地挑開施無端額上的頭髮,看著他無知無覺地合著的俊秀的眉眼,心裡忽然絕望地想著,若是真的回不去了,不如殺了他算了,省得牽牽連連,自己心裡又難過得很。他這樣想著的時候,指甲便再一次的伸長了,尖端碰到了施無端的一縷頭髮,竟是吹毛斷髮的鋒利。兇器一樣的指甲尖抵在施無端的額頭上,白離停下了動作,定定地看著他,眼中風起雲湧。半晌,他才嘆了口氣,指甲又縮了回來,白離在施無端床邊坐下,心裡茫然地想,可是如果他也沒有了,還有什麼呢?他垂下頭,過了片刻,忽然想起了施無端白日裡露出來的腰帶,便俯身將他脫下來放在一邊的衣服撿起來,果然看見他寬寬的腰帶下面藏著那節舊舊的豆蔻纏。白離將它握在手中,想了想,揣在懷裡,貼著胸口放好,尋思道:你心裡還是有我的吧?他便推了施無端一把,將他推醒了,低聲道:&ldo;往裡面一點,我和你一起睡。&rdo;施無端眼睛半睜不睜地皺著眉看了他一眼,聲音還有些沙啞地問道:&ldo;怎麼了?&rdo;&ldo;做惡夢了。&rdo;白離面不紅心不跳地說道。施無端彷彿是想了一會,然而看他那迷迷糊糊的模樣,便知道他這&ldo;想&rdo;其實只是擺個姿勢,腦子裡約莫是一團漿糊,過了好半晌,他才悶悶地&ldo;哦&rdo;了一聲,往裡翻了個身,背對著白離不出聲了。白離在他身邊躺下,過了一會,又推了施無端一把,說道:&ldo;醒醒,我有話和你說。&rdo;施無端死魚一樣地一動不動,白離便鍥而不捨地搖晃他,終於